,我成了大明勋戚
“臣,遵命!”
皇帝下令要谈话,沈忆宸自然不敢不从,于是在众大臣异样的眼神中留在了文华殿。
说实话,沈忆宸这次还真不太想留下来与皇帝“亲近”。毕竟大清早赶过来参加经筵,而且还站了一两个时辰,早就饥肠辘辘了。
传说中经筵的这顿御赐“工作餐”丰盛无比,是由紫禁城的御厨掌勺,沈忆宸还真想去尝尝御宴的滋味如何。
众人退去,文华大殿内除了宫人侍从外,就只剩下朱祁镇、沈忆宸、王振三人。
看着站在殿下的沈忆宸,朱祁镇叹了口气道:“沈向北,云南府递上来的沐将军讣讯,朕已经看过了。”
“你夹在奏章中的揭帖,朕也看过了。”
听到这句话,沈忆宸瞬间就明白了,为何今日皇帝态度会大变,就因为看到了自己附呈上去的揭帖。
“回禀陛下,臣是想……”
沈忆宸知道皇帝对揭帖内容不满,于是他准备解释两句,自己阐述麓川的威胁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结果刚一开口,就看见朱祁镇摇了摇头,让沈忆宸不得不把自己的解释给咽了回去。
“正统八年,朕封定西侯蒋贵为平蛮将军,与靖远伯王骥一同率军五万征讨缅甸与麓川。这一战靖远伯直捣黄龙,攻破了贼首思机发的巢穴,俘获了他的部族跟妻儿。”
“缅甸王为之胆寒,向朕上表臣服,并且交出了思机法之父思任法。蛮首思机法畏于天威再不敢露面,数次派使者赴京入贡谢罪,朝中内外官员俱劝说朕仁政罢兵。”
“自此麓川大定,靖远伯班师回朝。朕在蛮族故地设置了陇川宣抚司,兴庠序、施教化、移风俗、育人才,往后千秋万代,都乃我大明之疆土!”
“沈向北,你来告诉朕,此地还有何威胁之惧?”
朱祁镇这番话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甚至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毕竟在朱祁镇的眼中,征伐麓川的战果,就是自己身为帝王开疆拓土的赫赫战功。
如今麓川蛮首思机法逃亡不敢见天日,父母妻儿跟部族俱被大明天兵俘获,甚至就连故土都设立了陇川宣抚司。
如果这都不算平定,难道得把麓川掘地三尺才行吗?
除了对战功被否定感到不服外,还有就是朱祁镇正处于青少年叛逆期,愈发心高气傲,叛逆狂妄。
他虽然在之前的问题跟眼神中,明白了沈忆宸的本质是忠言直谏、担忧国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朱祁镇愿意就这么忍了,他必须得让沈忆宸知道错在哪里,认同自己乃文治武功的明君。
不蒸馒头争口气,就是此刻朱祁镇的心境。
明英宗朱祁镇的声音响彻在文华殿中,让在场的宫人侍从们瑟瑟发抖。
好像这么多年下来,还极少见到皇帝如此激动失态。沈修撰到底在揭帖中,书写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才会有这种场面的诞生。
面对朱祁镇的询问,沈忆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就是能看穿未来历史的无奈。
其实明英宗朱祁镇说的都没错,王骥第二次征讨麓川,表面上占据了对方的老巢,俘获了首领思机法的妻儿老小,堪称大捷班师回朝。
但问题是,最重要的首领思机法没抓住啊!
而且这个所谓的大捷战报,沈忆宸持怀疑态度,感觉水分跟正统九年初,成国公朱勇征讨兀良哈三卫有的一拼。
因为史书上就在正统十年的七月,思机法派属下把陇川宣抚使印信给抢了,简直离谱!
按照正常逻辑,要是真彻底剿灭了麓川政权残余,能做到王骥班师回朝不到一年,就把朝廷设立的宣抚司印信给抢了吗?
偷也就算了,明抢得多猖狂?
当然,沈忆宸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就在正统十年七月,他也无法确定历史事件会不会如期发生。而且就算是发生了,消息从云南传递到京师,让朱祁镇得知恐怕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口说无凭,沈忆宸实在是拿不出证据,反驳朱祁镇所言的赫赫战功。
退一步说,就算能拿出来,此情此景之下也不能再跟皇帝较劲。
帝王就是帝王,他错也不意味着你能对!
望着沈忆宸无言以对,王振嘴角有着细微的笑意。果然没有人可以做到面面俱到,沈忆宸此子才智能力确实很强,但对时局的判断不够老练,也不太能沉住气。
于是他开口帮衬道:“陛下息怒,沈修撰毕竟文官出身长居京师,对远在千里的麓川不甚熟悉,过于小心谨慎了些。”
“要不这样,等下个月麓川蛮首抵京谢罪,让沈修撰担任特使负责问罪。另外四方诸夷使臣,届时将入住会同馆等待觐见朝贡,不如两事并一事,沈修撰可与鸿胪寺官员一同处理。”
“当沈修撰见到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的盛况后,就不会再把区区鞑虏跟蛮夷放在眼中了。”
听完王振的建议,朱祁镇感觉很合适,立马点头道:“就依先生所言,下个月沈向北担任特使,负责蛮首跟四夷使臣!”
之前临朝观政后在华盖殿对话,朱祁镇还认为当沈忆宸入仕后了解大明之强盛,就不会再过于保守谨慎,把北方的鞑虏给当做大敌了。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月过去,沈忆宸不进反退,现在就连西南蛮族都视为大明威胁。
我堂堂大明兵强马壮,什么时候沦落至此?
看来在东阁进学方向不对,是时候让沈忆宸去接触下真正的四方诸夷,切身体会他们对于大明的敬畏、尊重、臣服!
“臣,谨遵圣谕!”
沈忆宸叩头领命,出现这样的结果,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说实话,他感觉今日朱祁镇的任命,更像是一个倔强少年的行为举止。
你不是让我去防备四方诸夷吗?那我就让你看看,四方诸夷是如何惧怕我大明的,不足为患!
出宫回到公府已是下午了,陈青桐看着沈忆宸如同饿死鬼一般猛扒饭菜,又心疼又好笑的说道:“夫君你慢点吃,不是说经筵会御赐宴席吗,为何饿成这样子?”
“别说了,被圣上留下训话,没赶上饭点。”
说完之后,沈忆宸又抓紧时间猛扒了两大口,这才感觉自己缓了口气。
“那以后参加经筵,我给夫君准备两个馒头藏着如何?”
“想法不错,可惜你夫君没那个胆子在大殿吃。”
“唉,夫君真可怜。”
就在沈忆宸与陈青桐打趣之际,母亲沈氏匆匆走了过来,面色有些凝重。
“娘。”
“婆婆。”
沈忆宸与陈青桐站起身来行礼,同时沈忆宸也发现了母亲沈氏脸色不太对劲,于是开口问道:“娘,是有什么事吗?”
只见沈氏面露为难的回道:“宸儿,老家那边有几个亲戚过来了,可能需要你招呼一下。”
老家亲戚?
听到这话,沈忆宸着实有些意外,他在应天府打记事以后,就没有见过什么老家亲戚上门拜访,这又是哪来的?
“娘,老家还有亲戚吗?”
“嗯,你舅舅那边的亲戚。”
舅舅?
听到这个名词,沈忆宸终于有些印象了,在自己母子俩搬离成国公府后不久,好像有个舅舅上门来过一次。
相貌如何沈忆宸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这个所谓的舅舅,那日与母亲争吵了一番,最后摔门而出。从此再也没有来过,没想到今日却冒出来了。
果然是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好,他们人在哪,我去招待一下。”
对于这种人情冷暖,沈忆宸也不会如同孩子那般把喜怒情绪溢于言表。
况且无论怎么说,自己目前还姓沈挂靠在母族的族谱下,装装样子客气一番还是得做的,这也是不让母亲难做。
听到儿子答应了,沈氏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他们就在公府不远的客栈休息,要不宸儿我们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