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阜成门城墙,蒙古士卒如同行军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汇集成一条条黑色直线,顺着云梯不断往上攀爬。
城门主将顾兴祖的玩忽职守,不仅仅是导致了中高层将领的懈怠,还极大的影响了守城器械的准备。
诸如滚油、圆木、石块等等,这种基础的防守物资都紧缺,凉油泼下去除了能勉强手滑两下,压根就抵挡不住蒙古战兵那嗜血的杀意。
毕竟眼前的这座城市,可是大明的京师!
只要能攻占下京师,那么中原的花花世界可以任取任夺,曾经父辈们口口相传下来的荣华富贵,就能成为自己未来的生活现状,再也不用吹着漠北的寒风,住着那简陋的窝棚。
同时这些敢于挡在蒙古大军的汉人,他们子孙世世代代都将为奴为婢,不敢言勇!
“攻下阜成门,京师的金银、绸缎、女人,通通是属于你们的!”
赛刊王看着自己麾下的勇士已经站上了阜成门城墙,于是立马站在阵前,狂妄的怒吼激励士气。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蒙古大军骨子里面的兽行,嘴中发出各种嘶吼回应,愈发悍不畏死的朝着城墙上面冲去,力求用最快速度打崩阜成门守军,然后大开城门迎接蒙古主力兵马进城!
明军这边的守城士卒们,陷入了艰苦绝伦的血战中,中高指挥层将领的失职,并没有影响到底层普通士兵的悍勇,以及那满腔报国的热血!
曾经的十几万京营跟班军士卒,已经倒在了土木堡的战场上。如今卫戍京师的,大多数各地勤王军以及沉忆辰率领过来的驰援军。
能做到逆境中勤王,本身就是一种勇敢者的举动。再加上土木堡撤退跟怀来城反攻一战,洗刷了活下来的亲征军身上的懦弱跟耻辱,他们并不会再惧怕蒙古铁骑。
京师守军,勇武程度其实并不弱后!
望着源源不断攻上城墙的蒙古大军,福建左卫指挥使孟大,满身浴血的朝着身后将士喊道:“弟兄们扛住,我们是沉侍郎带出来的兵,不能丢了他的脸!”
福建卫司跟水师的一部分兵马,被于谦分配到了阜成门,他们经历过两场与蒙古人的血战,已经不是当初那群不适应北方战场的雏鸟。
哪怕守城器械不足,哪怕上官守将无能,他们应该展现出身为一个大明士兵的责任跟担当。
武死战,退的话就等同于抛弃自己身边的袍泽,抛弃了身后京师那百万军民!
“孟大哥你放心,塞外我等都没有退过,京师如何能退?”
孟大身边的士卒们高声回应他的话语,要知道他最初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卫所把总,硬生生被沉忆辰用平叛跟灭倭两份功劳,给光速提升到卫指挥使的位置,来制衡当时还未完全掌控的福建中卫指挥使冯正。
身为底层起步的将军,几年下来孟大并未跟曾经的士卒兄弟疏远,很多老部下依旧称呼他为大哥。
“没错,区区鞑虏老子还没有放在眼中,城在人在!”
“我等就是战死在这里,家中老小也有沉侍郎照顾,谁会怕死?”
一声声战意盎然的回应,从城墙各个不同的位置响起,福建卫士兵可是足足在沉忆辰手下提督接近两年,对这位曾经的统帅秉性如何再清楚不过。
无论如何,只要沉忆辰在,他们绝对不会被抛弃!
战场上的呼喊声,同时还触动到了重编后的“老营”或者河南,北直隶等地的勤王军。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懦夫,只不过没有同主帅共生死的经历,当遭遇到蒙古大军的突然夜袭,一时有些慌乱才会被打的节节败退。
现如今有了福建卫弟兄稳住防线,其他守卫阜成门的将士们,也逐渐从慌乱中恢复了过来,开始背靠背结阵依托城墙跟角楼,顽强的抵挡着蒙古人的进攻。
“弟兄们挡住,吾等奔赴京师勤王,岂能退缩?”
“不能让福建的弟兄看笑话,咱们河南备操军同样是有卵子的硬汉!”
“挡住,把这群杂碎鞑虏给推下城墙!”
疯狂的怒吼跟飞溅的鲜血,在阜成门整道城墙随处可见,领军夜袭的蒙古主帅赛刊王看到这一幕简直是怒不可遏。
要知道阜成门是太师认定的京师防卫最薄弱环节,守门主将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勋戚二代。结果自己占据着突然袭击的优势,甚至趁乱攻上了城墙,却被守军给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难道自己的蒙古勇士,连大明最弱的城门都打不下来吗?
“索布德,准备让部族精锐登城,给我突破明军城墙上的防线!”
古代攻城首当其冲的,要么就是勇士,要么就是死士。原因就在于冲在最前面的伤亡率最高,基本上可以说要沦为炮灰,可偏偏你还不能把真正的炮灰给放在阵前。
毕竟当面临残酷伤亡的时候,前阵士兵但凡心志不坚定,很容易出现溃逃,反倒冲乱已军后方阵线。真到大规模崩溃的场面发生,督战队压阵都杀不过来。
蒙古人口远少于大明,真正的精锐战兵可是宝贝,夜袭阜成门第一波攻上城墙的,其实就是一些死士。现在城墙上的防守已经沦陷,就该轮到蒙古勇士们上场,去洞穿明军最后的防线。
然后大开城门,做好准备的蒙古铁骑,便能把大明京师给踏于马下!
“是,赛刊王!”
索布德领命之后,蒙古大军的战鼓再次擂响,装备更加精良的部族战兵精锐,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再度朝着阜成门方向涌去,这次势必不会给明军任何机会!
伴随着隆隆战鼓声,阜成门守将顾兴祖,这才从后方带着满身酒味姗姗来迟。
当看到蒙军士卒都已经攻上了城墙,他本来就已经逐渐清醒的酒意,这下再度被吓到的整个脑袋都是昏蒙蒙的。
兵部尚书于谦战前可以是明言下令,守将如有丢失城门者,立斩!
哪怕有爵位傍身,顾兴祖都毫不怀疑于谦会说到做到,这家伙可是从来不近人情。
“怎么回事,今日值守城门的将领是谁,为何会让鞑虏攻上城楼?”
顾兴祖第一反应是勃然大怒,京师九门城高墙坚,外围还有着外城几道城门起到烽燧预警的作用。就这都能被蒙古人给摸到城墙脚下,甚至还攻上了城楼,不是废物是什么?
面对顾兴祖的质问,身旁亲兵部下无一人敢回答。
真相很直白,那便是值守城门的将领,本应该就是你这个京师副总兵顾兴祖,结果现在还问是谁?
别说一个副总兵,哪怕身为总兵的石亨跟最高统帅于谦,此刻都是直接住在城墙下的班房里面值守。阜成门如果被蒙古人攻陷,这个锅顾兴祖就是想要甩给下面的人,恐怕都没有人接的住。
面对亲兵部将沉默不语的场面,顾兴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府中喝酒作乐人人有份,问起军务正事就开始给老子装死。
“尔等还站在这里看着干什么,赶紧给本侯上城墙打退鞑虏!”
说罢,顾兴祖就抽出腰间佩剑,一副要率兵冲锋的模样。
“是,侯爷!”
亲兵部将听令之后,一行人也是转身沿着阶梯,朝着城墙上战场冲了过去。
这倒不是说他们多么勇武,而是丢掉城门导致京师沦陷的罪责,没人能担得起。顾兴祖倒了,他们这些人日后同样得被牵连问罪,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顾兴祖也是迈开脚踏上阶梯,不过他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从最开始的领头位置,走到一半就处于了队伍的身后。
想当初他率领大军,面对交趾这种南疆藩国,都拥兵不动看着友军去送死。现在遇到跟大明一个体量的蒙古铁骑,顾兴祖更加没有胆子去上阵厮杀。
做做样子就得了,阜成门要真是守不住,他得第一个往内城方向逃跑,然后做好收拾细软出城南下的准备。
不过他这登上城墙一看,场面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惨烈,地上已经躺满了两军士卒的士兵,还活着的无一不是满身血污,处处刀伤。
如果城墙守军这都能被称之为废物的话,那顾兴祖这个主将算什么?
“孟大哥,敌军太多,弟兄们伤亡惨重挡不住了!”
一名福州卫千总退到了孟大的身边,脸上表情满是悲愤。
这群来自福建的袍泽千里驰援,没有死在塞外,却倒在了京师城墙上面。
城门主将在哪里,增援友军又在哪里?
“挡不住也得挡,一旦他们拿下城墙,接下来便是大开城门。”
“就算战死在这里,吾等福州卫也不能成为第一个丢失城门的守军!”
望着自己的部下士卒一个个倒下,孟大同样是心在滴血。
可是他明白,如果自己等人退守不死,那么等京师城门大开,死的会是更多的友军跟百姓。
与其保命成为万众眼中一辈子的懦夫,还不如当个战死沙场的英雄,哪怕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分钟!
看着孟大脸上那决绝的表情,这名千总已经意识到自己等人的宿命。既然没有了退路,那便用自己的性命去拖住鞑虏的步伐,给京师其他八门的友军,争取到足够的反击时间。
“卑职遵命。”
没有二话,这名千总领命之后,毅然决然的转身赴死。
看着与自己生死与共的部下背影,孟大此刻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钢刀,鄙夷的回头望了一眼躲在城墙楼梯角落处的主将顾兴祖。
嘴中默默的念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当初在福建入伍时候说了共生死,那我孟某人便不会独活!”
说罢,孟大率领着角楼出最后一队士卒,朝着前方城墙的厮杀战场冲了过去。
不过就在此时,城内方向出现了一条长长举着火把的队伍,宛如一条火龙直扑阜成门。
京师恢宏有恢宏的好处,坏处便是两门之间的隔离,最低都有着数华里,最远更是能超过十华里。得到于谦的谕令后,李达几乎是一秒都不敢拖延,率领着辽东军将士用着最快速度驰援阜成门,可依旧大半个时辰后才赶到。
“辽东军的弟兄们,我们与京师袍泽不同,同样驻守在苦寒之地与鞑虏鏖战,可谓是知己知彼!”
“广宁城沦陷,都司覆灭之仇,尔等可有忘记?”
李达策马一边奔驰,一边大声朝着自己部下询问。
“不忘!不忘!”
辽东主城被鞑靼部攻陷,指挥中枢一锅端,城中数万军民被掳掠的仇恨,到目前为止李达都还没有报过。
土木堡驰援一战,更是再度弱了下风,不得不退守怀来城。
如今又到了论起新仇旧恨的时候了!
“没忘就好!”
“现在鞑虏就在眼前,想要攻占我们的京师,屠戮我们的百姓,难道尔等还想要复现广宁城沦陷吗?”
面对李达的质问,身后众将士用着更大的声音回复道:“不能!”
“那就跟随本将杀光他们!”
随着这声冷漠的话语说出来,李达身先士卒朝着城墙上冲了过去,路过阶梯拐角的时候,同样看到了蜷缩在角落处不敢上阵杀敌的顾兴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