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顿时瞪大了眼,而后又红了脸,赶忙摆手。
“叔父,侄儿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再说,侄儿还小,令爱也小,这岁数他、他不合适。”
过了年,陈云甫才十五,邵柠才十四,都还俩孩子呢。
陈云甫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你还和老夫在这作假呢?你的小心思,老夫还能看不明白。”
“嘿嘿。”陈云甫挠头:“叔父看人真准。”
“小是确实小了点,可以先把这门亲订下来,过两年再说。”
一老一小就这么,站在东阁外大雪天聊起了将来结成翁婿的美事,而在东阁内,朱元璋则在毫不留情的训斥着朱标。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掌权者更忌讳宽、仁、善、厚,标儿,你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是我大明王朝将来的帝王。
咱把这江山交给你,不只是将一个皇位、一个金椅子让给你坐,而是把全大明朝五千九百八十七万老百姓交到你手上。
咱是个放牛娃出身,但使咱当年家有两亩薄田、一口糙米下锅,哪还来的这大明朝!
你得先想想这六千万的百姓,再去想那些食着百姓民脂民膏,却还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拉屎撒尿的官员皂吏。
你的心性太过宽厚,有长兄风范却少了帝王决绝,这一点,你不如小四。”
朱标一头的汗水,如坐针毡的起身作揖。
“父皇教诲,儿臣记下了。”
“就说这次,蓝玉随傅友德远征云南,仗打赢了,功也离了不少,但他在军中太过猖狂骄横,甚至不把傅友德这个主帅放在眼里,多次擅自统兵,按军法,早该把脑袋砍了。
咱下了一纸训诫,他知道怕了,求到你这来了,你不该就这么急急火火的来找咱求情,你应该拿出太子的身份训斥他甚至是惩戒他,让他知道怕才行。”
朱标道了一声:“儿臣只是觉得,蓝玉乃军阵帅才,将来可成我大明霍卫,甚惜其才。”
“糊涂!”朱元璋喝斥道:“你要记住,是我大明朝成就了蓝玉,而不是蓝玉成就我大明朝!
没了他蓝玉,咱还可以培养出白玉、红玉千千万万个玉,但没了我大明朝,他蓝玉,还在乡野里刨土根吃树皮呢。
没有汉武,哪来霍卫,没有你朱标,他蓝玉早是冢中枯骨,一抔黄土,还谈什么才与不才。
咱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他确实打了几场好仗,将来或可成为咱大明朝,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宝剑,可是咱也得磨砺他,让他乖乖的只当一把剑,而不是握剑的人。
你得和咱一条心,得知道如何才能驾驭好蓝玉,不然,咱就不留他了。”
朱标嘴唇微颤,道了声是。
站在朱元璋身后的宝祥看了一眼被训斥到满头冒汗的朱标,站出来岔开话题。
“皇爷,道明小大师和那个邵质已经在殿外候着,说,翁俊博招了。”
朱元璋这才止住话,阶下朱标马上开口告退,被朱元璋止住。
“你也听听,听听看那翁俊博都招出了哪些人,炮出了一件多大的案子。”
朱标这才止步,复坐回位。
宝祥打了个手势,守在殿门处的小太监马上跑出东阁,扯嗓子喊道。
“陛下召刑部右侍郎邵质、都察院照磨陈云甫入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