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惹草,惹是生非——
厉御风在说出这八个字的时候,倒是平心静气,没有半点不快,听上去就像是一句很轻松的调侃。
一夜的时间,足可以让人想明白很多事情。
唐筝不是一个喜欢服输的人,嘴巴更是不肯让人。
这次被逼着跟他来了瑞士,心里估计一直压抑着。这次和厉南浔出门,大约是觉着自己终于寻到个好机会,可以狠狠报复他一次。
嘴巴硬是一回事,但是筝筝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不至于太离了格,更不至于如此轻贱自己。
昨天是他太冲动了,激怒之下,竟然忘了去辨别真假。冤枉了她,也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厉御风想到这里,索性坐到她的身边来:“厨房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白灼虾,还有红烧鱼——要不然我抱你下去吃一点?”
唐筝这会儿懒得搭理他,嗓子也不太舒服。
烧虽然退了,但是高烧的很多并发症都还没有好,此时一点食欲都没有,因而淡淡道:“我没什么胃口,要吃你自己去吃!”
说话时,嗓子还有些哑。
她从早到现在还空着肚子,药自然也就没有吃。
本来就有些心烦,偏生某人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唐筝越想越烦,动身向里挪动一下身子。
厉御风对她的这一动作不太满意似的,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来,似笑非笑道:“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唐筝不依,伸手推搡着他:“放开我……”
厉御风的执拗劲儿上来,偏偏不肯松手。
两人挣扎时,不免扯到了唐筝下身的伤口处,疼得她立即蜷缩起身子,整个人几乎都缩进了被子里。
厉御风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心头突的一跳:“怎么了?”
他又问:“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一边说,一边掀开了被子,将她抱过来:“我看看……”
唐筝整个人被他抱到腿上来,昨晚上的屈辱和疼痛也一并袭来。
“放开我,我不要你看……”
唐筝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几乎手脚并用的从他怀里挣脱,重新缩回到被子里。
腿心伤处,只是剧痛,却并不会麻木,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得到,并被这剧痛所折磨着,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平稳。
她紧紧抓着被角,手心甚至都出了冷汗,咬着牙道:“厉御风,你能离我远点吗?”
厉御风耐着性子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的”,唐筝说完,沉默了会儿,才道:“我不想看到你!”
厉御风轻抿了下唇,忽然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我们之间,也从来不是我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唐筝说完,才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说完,便是长久的沉默。
她不说话,他亦然。
卧室里死一般的沉寂,终究还是被厉御风的一声轻笑所打破。
他略微俯身下来,凑近了唐筝的脸。没有亲吻,也没有再碰她一下,只是轻声笑道:“我可以消失在你眼前,让你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见不到我,你也休想见到别人!”
唐筝的呼吸骤然一紧,她明白厉御风的意思,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她:可以不爱他,甚至可以跟他分居两地。
但是,江驰这个人,她就不要再想了。
哪怕有天她和厉御风当真已经走到两两相厌的地步,可是只要他不松手,她就还是他的未婚妻,将来还会是他的厉太太——
他用唐氏集团的存亡来要挟她,再用厉太太这一名分困住她。
她不过是一条小鱼,他却对她用上了天罗地网,让她此生都无法逃脱。
说完,他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你想靠着破罐破摔来逃脱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扔下这句话,厉御风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卧室门被重重甩上,里面重归沉寂。
唐筝缓缓闭眼:她是无法逃脱,但这也不代表她要像一个傀儡一样,受他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