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衍嗓音酸涩地问道,眼里是清晰可见的隐忍。
“不知道,看她醒来的反应。”庄赫南也不敢做出判断和保证。
幕帘被拉开,ICU病房内昏迷未醒的人已经醒了过来,祁璟衍见到鹿茴醒来,他把手上的咖啡转交给庄赫南,快步跑进病房,正要跑过去拥抱她。
“啊……”
鹿茴看到祁璟衍,她单手不停地扯着头发,五指用力的扣着头皮。
庄赫南见状,赶紧穿上无菌服,表情严肃地走进病房,他试图拦住祁璟衍,“阿衍,别冲动,她似乎很抗拒你。”
“怎么会这样?”
祁璟衍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鹿茴往护士的怀里躲去,像个失去思考能力的小朋友。
“鹿茴,我是祁璟衍啊。”
他站在床尾,冲着鹿茴大声喊道。
她听到祁璟衍的声音,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再次爆发,“不要过来,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祁璟衍听到那句“不要杀我”心痛如刀割,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住他对她说的这句伤心话。
“没有人会杀你,没有了。”他望着病床上情绪失控的鹿茴,再看她那副呆滞的表情,“鹿茴,你看看我,我是祁璟衍啊。”
她看到祁璟衍,人又变得疯狂,失去了控制能力,用手使劲地抓自己,抓自己的脖子,抓自己的手臂,抓出了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祁璟衍目睹鹿茴自残的画面,他颓然转身,这辈子所有的愧疚在今晚全部用完了。
“我走,你别抓了,我马上就走。”
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ICU病房。
庄赫南追了出去,“阿衍。”
“赫南,她是不是会一辈子这样?”祁璟衍背对着好友站在走廊上,白炽灯照在他身上,留下一身的孤影。
“有可能,也有治愈的案例。”庄赫南走上前,他站在祁璟衍身旁,“阿衍,你真的没有见过坐牢时的她,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心酸。没有人能够想象,她究竟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如果有,那就是你们的女儿。”
“赫南,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祁璟衍抬手,大手盖在眼睛上,手掌一片温热。
庄赫南没说话,他没敢打扰祁璟衍的悲痛愁绪。
鹿茴,我们该怎么办?
看到你因为我的伤害而变得不再像个正常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你。
也许,我们真的不该碰见,不该相逢。
“现在连她唯一的好友秦烟也死了,要不然倒是有希望让她的病得到治愈。”庄赫南想到已故的秦烟,心底不胜唏嘘。
祁璟衍放下湿漉漉的大手,磁性的嗓音沙哑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见她?”
庄赫南看着他孤清的侧脸,很同情好友和鹿茴。
“睡着的时候。”
他说了一个较为保守的答案。
“她需要转到精神病院吗?”祁璟衍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想知道鹿茴最后的归宿。
庄赫南没有进行隐瞒,“需要转入精神病院,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意思?”
他拧着剑眉反问道。
“如果她有一天突然康复了,那也就是她放下你的时候,阿衍,如果她真的放下你了。也是你们彼此告别的那一天,我希望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庄赫南望着ICU病房的方向,对于鹿茴的病情他暂时没有任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