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照相馆。
“何爷爷，她身体不舒服没能来。”祁璟衍没有说出实情。
何老没再多问，他是过来人，祁璟衍站在门口时，望着橱窗里展示的那张合照，他的眼神分明是痛失所爱才会有的表现。
就如他当年失去爱妻是一模一样的。
世界上唯有爱情和咳嗽无法掩饰。
他能体会祁璟衍现在的心情。
“阿衍，你看看这照片，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和我说。”何老把照片递上前。
祁璟衍伸手接过，把相片从袋子里掏出来，他看到相片上鹿茴的那张小脸，紧绷了一页的情绪终于断裂了。
真的不敢相信，前一秒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下一秒却成了永别。
他拿着相片，仔细一看发现鹿茴的眼眸里蕴含着泪光。
和我一起隐婚一年，你一定很痛苦吧？
明明是双人照，可是你压抑的情绪和眼里的泪光，我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你根本不想走，不想和我离婚。
鹿茴，我有悔。
如果再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不会逼你离婚。
哪怕那个视频……
我也不会逼你离开。
何老见祁璟衍的眼尾红了，他什么也没说，扭开收音机听着老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祁璟衍只要想到以后再也没有鹿茴的生活，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照片的边角，心隐隐抽痛。
“何爷爷，如果我惹她生气了，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她才会原谅我？”
他站在何老面前，只想向过来人请教如何去爱一个人。
“你想想她最需要什么？那你就给她什么。”
何老语重心长地说道。
结婚一年，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鹿茴想要的东西，他根本一无所知。
听完何老的话，祁璟衍的内心陷入了绝望。
这一年，鹿茴到底是怎么过的？
或者说，她每次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可惜迟来的情深比草还贱，他的悔恨已经无法送到她面前。
鹿茴，你对我的惩罚就是我最好的报应。
祁璟衍黯然伤神地拿着双人照走出了照相馆，他像个三魂丢了气魄的游魂，走在青石板路上好些次险些摔跤。
狼狈极了。
走出小弄堂，他万分疲惫地坐进车里，司机系上安全带马上开车载他离开。
一路上祁璟衍闭着眼睛，整个人靠着车座，摇下的车窗有冷风倒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心里的伤痛。
他想念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敢承认的爱，却在他转身时悄无声息地摔个粉碎。
祁璟衍的脑海里全是鹿茴那张憔悴的小脸，每次望着他的时候，那双翦水秋瞳充满了隐隐可见的泪雾。
他从不知道她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有多让他抓心，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