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哭了很久,她抱着女儿站起来,缓缓地走向那张医用床,伸出颤抖的手,纤纤手指一点点掀起包裹住小团子的白布。
她想知道另一个宝宝的性别,尽管亲眼去验证是作为母亲来说最痛心,最残忍的瞬间。
可是,她需要记住这一个重点。
哪怕下了黄泉,这已逝的小生命是她孕育的血脉,骨肉相连的血亲,理该记住模样与性别。
当鹿茴看到小团子的性别,她抓着白布的手在颤抖,眼眶已经哭得红肿。
是龙凤胎。
她怀了一对龙凤胎。
她原本有个儿子啊,可是儿子却死了。
祁璟衍,你看到没有?这就是报应。
可是,我宁愿去死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的儿子。
他那么小,他什么也不懂,又有什么错?
这时,抱在怀里的宝宝好像要转醒,她不得不放下白布,收回手轻轻地拍着宝宝,想让女儿睡个安稳的好觉。
他们在集装箱里陪着她受苦受难,她无法接受,原本在肚子里的一对龙凤胎,一对鲜活的生命,此时却死了一个。
祁璟衍,该死的人是你,你才是罪该万死的罪魁祸首。
她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抱着怀里的女儿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太平间。
跟在她身后的女人从进去到出来,脸上的眼泪不曾擦干,眼泪好像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回病房的路上,鹿茴抱着怀里的宝宝,一颗心伤痛不已,想到儿子的死,她想到在集装箱里那段黑暗又冰冷的日子,心里的恨呼之欲出。
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朝着女人的脸上打过去,“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放过你背后的始作俑者。”
女人被鹿茴巴掌打懵了,她没有还手。
她觉得对于鹿茴来说,没什么比失去亲生骨肉更加痛苦的事了。
“我幕后的老板就是祁璟衍,是他要我这么做的。”
女人按照刘玥珠的交代,把最后的任务继续执行到底。
当鹿茴听到女人说出幕后的始作俑者是祁璟衍时,她什么也没说,抱着女儿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照耀在她疲惫的身躯上,身子逐渐泛起了寒意,整个人仿若置身在苍茫的冰天雪地间,眼眶里的眼泪悄然滑落,灼烫的热泪滴滴落在毫无血色的唇瓣上,苦涩在嘴里蔓延,渗透到她荒芜的心间,愁苦在心中百转千回地缭绕着,她却说不出那个苦字。
是你啊,原来真的是你。
我有想过是你,可是我不敢相信会是你。
祁璟衍,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要我死,要我肚子里的宝宝死。
我好像没有对你做过天大的错事吧?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做错过,错在我不自量力地想嫁给你,想当你的老婆。
你一定很恨我吧!恨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你青梅竹马的位置,可是你怎么这么残忍呢?绝情到要杀了我。
我们的儿子死了,你满意吗?
你一定很满意吧!
你放心,我不会再阻碍你的幸福,不会阻碍你娶宋素瑶。
从此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回病房的路上,受到打击的鹿茴险些摔了好几次跤,跟在她身后的女人,不敢哭出声,想去搀扶又怕她情绪激动伤到自己。
对不起,我骗了你。
女人在心底深处深深地忏悔着。
她送鹿茴回到病房后,放在包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