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手握着拖把,节节败退,背抵着墙壁,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素瑶。
五年了,整整五年。
她每次想起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与痛失子女的惨痛遭遇,还有五年的监狱生涯,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步步紧逼的女人。
永远忘不掉,当年祁璟衍强迫她签字离婚时的决然模样,也忘不掉,当天晚上他们互相深情表白,在她面前许下深情的诺言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
她在绝望中坠海是因为隐婚一年,连一枚戒指都没有的新娘,居然抵不过一个订婚典礼的准新娘。
祁璟衍,我想起从前的种种,对你恨之入骨,对我自己更是万分唾弃。
鹿茴另一只手按在瘸腿上,刚才跑得太急,腿伤到了,大腿内侧的肌肉痛到痉挛。
素瑶的目光落在鹿茴身上,她的眼里除了震惊,嘴角还带着一抹讥诮。
“我当以为是哪只过街老鼠,丑陋成这样,原来是你。”
她当着宋佳妍的面对鹿茴进行了冷嘲热讽。
鹿茴握着拖把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朝着素瑶拍过去,“你的嘴刚吸过化粪池太臭了,我帮你清洁一下,身为保洁是见不得任何脏东西的。”
她举起拖把,朝着素瑶狠狠地拍去,素瑶吓得抱头逃窜,形象大失地在走廊上疯跑。
宋佳妍见状冲过去抢鹿茴的拖把,鹿茴单腿站着,另一条腿完全没了力气,人被推了一把,眼看就要摔倒,下一秒落入了宽大的怀抱。
“阿衍哥哥,你来得正好,她拿拖把打姐姐,还骂姐姐的嘴又脏又臭,好像刚吸完化粪池。”她先前嗓门很大,说到后面觉得哪里不对劲,音量逐渐降低。
素瑶一张脸白里透红,红里透着黑,冲着不争气的宋佳妍怒声吼道,“住口。”
宋佳妍意兴阑珊地站在那里,原本还想对付鹿茴,在听到素瑶的呼喝后,没敢再说一个字。
祁璟衍扶着鹿茴站直,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他圈着她有些紧,她根本离不开。
“如果,你想追究刚才发生的事,我不奉陪,放开我。”
鹿茴开始变得不舒服,身体不断有冷汗渗出。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五感也出现了变化。
“鹿茴,你怎么了?”祁璟衍心细如发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抱着她不安的问道,“说话,到底怎么了?”
“放过我,给我一条生路。”她气若游丝地说道,眼里是一片死灰,“五年前我很需要你,需要到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可我仍然是苦苦地等,痴痴的盼,五年后我不需要你,你又自以为是的靠过来,不管我的意愿,不顾我的反对。祁璟衍,我真的好累。求你给我一点点活路好吗?是不是你要逼死我,你才高兴?你才会满意?”
她趁着他发愣之际,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身后的男人,接着从保洁服的口袋里掏出白色小药瓶,当着他的面倒了两粒药片,然后放到嘴里直接吞服。
“我不逼你,你别激动。”祁璟衍嗓音轻轻柔柔,用最温柔的语调哄她。
在他的眼里,此时鹿茴就好像是个小女孩,需要宠,需要哄。
鹿茴吃完药,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说话的样子,有一股悲凉从心间涌现,抬着头又看向素瑶,“看到没有?他这种人,心里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还有以后你们要是再敢找我的麻烦,我不怕把你们都杀了,反正我已经杀过一次人,不在乎再多一次。”
宋佳妍看到鹿茴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以及她说到杀人时那副自然而然的语气,吓得脚一崴,香奈儿高跟鞋鞋跟当即断掉。
祁璟衍看到鹿茴一脸绝望的神情,他不敢再碰她。
她吃药代表刚才的病又发作了。
只要靠近他就要吃药,为什么她现在变成这样?
曾经那个爱他爱到毫无底线的人,如今却是这般地痛恨着他。
鹿茴,我不想失去你。
再也不想了。
这五年,我真的很累,原来想念一个人是人世间最悲情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