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邵云舒小小年纪就要去军营摸爬滚打。
邵泽身上的官服宽大,让他的动作有点不利索,邵云舒像一只兔子一样从他袖子底下钻过来钻过去,趁机把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回头冲屋里的几人挥了挥手,一个后空翻向后跳到假山上,伸出两只手掌喊停。
“臭小子,看来在军营里没偷懒,没丢忠勇侯府的脸!”
好不容易把包子咽下去,邵云舒无奈道:“爹啊,咱能不能商量一下,打架的时候能不能不吃包子,我怕我噎死,堕了您的威名,到时候传出去多丢人啊!”
邵泽的脸耷拉下来,朝着他挥出一掌。
“我干脆现在就揍死你得了!”
邵云舒笑嘻嘻地躲过去,冲进屋子里,看见桌上摆的彩头,毫不客气地全部扒拉到殷清瑶面前,嘚瑟道:“怎么样,我厉害吧,让你赢了这么多彩头。”
“娘,赶紧给我盛碗粥,真的快噎死了!”
邵泽整理了一下衣服,进来坐下。大家赶忙收了瓜子,把桌子收拾出来,下人重新上了一桌早餐,父子两人打斗半天,将桌上能吃的东西一扫而空,不浪费粮食这一点让殷清瑶感觉很亲切。
早餐结束之后,大家便各自从主院出来。邵云舒背着手走在前面,殷清瑶跟在后面,看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你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今天真的是长见识。
“什么?”正在出神的邵云舒回头,茫然地看着她,反应了会儿才说道:“也不是每天如此,我两年多没回来,他赋闲在家闲得慌,昨天没让他得逞,今天总要找机会找补回来。”
“不过我很小就跟着他练武是真的。不用可怜我,大哥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大哥如今娶妻了,我爹不好意思当着大嫂的面揍他。”
殷清瑶默了默,叹道:“行吧。你要换衣服吗?今天我想去看看我哥他们。”
因为摔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被刮了一道口子,后背上一片灰土,看起来有些狼狈。少年神态上并没有半点窘迫。
“嗯,你等我一会儿。”
他快走几步,殷清瑶在丫鬟的带领下回自己住的院子,没办法,他们家太大,如果没人带路可能会迷路。
殷清瑶没什么带的,她想的是先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再花钱买。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这会儿杜鹃却准备了一个包袱。殷清瑶挑眉看着她,杜鹃迎着她的目光,硬着头皮把包袱背在身上。
里面是她昨天绣好的护膝,只有一套。
马车在院门口停下,上车之后,杜鹃主动坐在外面。邵云舒新换了一件衣裳,烟灰色的料子衬得他有点深沉。
一路沉默着到了白竞租的院子。
敲门,开门的仍旧是苏子义的书童,苏子义仍旧抓着一本书,背对着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
熟门熟路走到后院,院子里静悄悄的,因为他们进来,在院墙底下觅食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上墙头,炉子上煮沸的水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个大茶壶,里面有茶叶。
杜鹃泡了一壶新茶提着进屋,只见屋里摆了四张桌子,四个人都在安静地写卷子。他们三个进来,白竞说了句:“等会儿,马上就好。”
陈明晨接着说了句:“来杯茶。”
殷乐安咬着笔杆,指了指手边干掉的墨汁,陈明宇踢飞了一只鞋……
忽略掉他们眼底下的青影和凌乱的头发,这幅场景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你们昨天晚上睡了没?”看着他们每个人的大熊猫眼,殷清瑶实在没忍住打断他们,“早饭吃了没?”
没人吭声。
殷清瑶没忍住掐腰拔高音调吼道:“一个两个都以为自己是神仙?后天就要下场了,现在熬成这样,你们是想到时候血洒考场是吧?不准写了!杜鹃,去把他们的卷子给我收起来!”
杜鹃看了一圈,没敢收别人的,先上前去把白竞的拽出来。
“别别,别扯烂了!我的考题还没写完呢!”
不知道为什么,杜鹃比较怵陈明晨,除了他,别人的都挨个儿收了。殷清瑶拄着拐杖亲自去把陈明晨的卷子收了。
“我还差一点儿!好妹子,快把卷子还给我!”
殷清瑶没理他,低头看了一眼卷子,奈何她水平有限,看了半天,实在没看明白他写的是什么,只隐约看懂了一个题目。她瞪了一眼,陈明晨悻悻地把手缩回去。
四个大男人,被殷清瑶一嗓子吼老实了。气氛一度有点……微妙。
“我让人叫一桌吃的,你们先吃饭吧。”邵云舒早就吩咐车夫去最近的酒楼叫菜,“菜估计一会儿能到,你们……先洗漱一下吧。”
他不提,大家也没发现,此时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殷清瑶和杜鹃,恨不得捂脸。争先恐后跑出去洗脸,陈明宇一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殷清瑶痛心道:“读书不是这个读法,如果明天就进考场,就你们这副样子,能撑到考试结束吗?考试一共三场,前后九天时间,有多少人撑不住,在考场上吐血倒下!你们太不爱惜自己了!”
“读书功在平时,只要学问扎实,就是不看这些题目,照样能考出成绩来!”
大家被训得不敢吭声,殷乐安抱着茶杯,还在想刚才的考题,暗中后悔他们怎么没有早点进京,早这样就能多开阔眼界。
陈明晨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出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论天赋,他们在开封府都不算数一数二的,论努力,前院的苏子义比他们更努力。
不得不说,跟别人一比较,原本那点自信就变成坐井观天的狂妄自大……
看着萎靡不振的几个人,殷清瑶撸起袖子,从他们开始吃饭的时候开始,嘚嘚地跟他们讲道理讲到吃饭结束。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说,看来以前的政治课没白上。
最后指挥着杜鹃把他们的书藏起来,几人无奈,心里没了念想之后,自己找了个地方,躺下就睡晕过去了。
最夸张的是陈明宇,往床边走着走着就倒下去了,半边身子趴着床,直接打起了呼噜。
口干舌燥的殷清瑶低头想找点儿喝的,邵云舒正好捧着一杯茶递过来。
想到自己刚才的彪悍,她吐了吐舌头,接了茶转过去。
邵云舒上前把陈明宇搬到床上。看着睡了一屋子的几人说道:“是我的疏忽,应该安排人每天来送饭的,看他们的样子,这两天应该没怎么吃饭。”
殷清瑶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一群不理俗物的少爷,平常在家衣来伸手,能照顾好自己才怪呢!”
就连白竞,在村里当教书先生这几年,吃喝嚼用都是杜鹃帮着打点的。
“杜鹃姐姐,再有三天就该下场了,这三天辛苦你先照看她们。我去帮忙置办进考场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走过路过的大佬们,打劫票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