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屯田,之前朝堂上不是没有吵过,是吵了之后没结果,最后皇上以为这样一来军营将官的权利太大,怕影响朝廷安宁,屯田的事情才被暂时压下去。
这两年陆续有人旧事重提,每次都是吵得不可开交之后,又没有结果了。
头疼头疼呀!
年少时以为一切都可掌控,如今才发现每个人都有很多无奈,有时候想做的事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是做不成。
殷清瑶没有他的烦恼,战马的生意做不成,新发展的肉干的生意也很不错。关城统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前一天制作的时候,她请的都是当地的百姓。
因为出手大方,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帮她进行了宣传。再加上客栈地处关城正中,昨天炒制肉干的时候香飘十里,第二天集会上,她还没开始张嘴吆喝,安排的托儿也还没上场。摊位前就已经被人围满了。
甚至还有不少休沐的军中将领前来光顾。
才做的两百多斤肉干一个上午就卖光了。客栈的后院里还架着大铁锅,她赶忙回去加班加点。另一边打定主意在关城开一个作坊。虽然在关内也能做肉干,但她坚信特产这种东西就得在当地才能发展更好。
汝宁府的红薯现在全国闻名,朝廷虽然提倡在全国范围内种植红薯,但是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汝宁府,红薯就是汝宁府的名片。
当然,汝宁府的名片有点多……
她要把肉干做成关城的名片,凭借着一样或者两样特产,就能让当地的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马场生意没做成也不遗憾,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只要有事情做,殷清瑶就觉得很充实。
另一边,殷老四按照她的吩咐找地方,置办房产开作坊。肉干可以炒干,也可以炒到半干之后风干,第一种比较费柴火,成本高一些,第二种更有特色。所以找地方的时候第一条要求,地方得大。
邵云舒将思路整理好之后,写信寄回京城,跟着殷清瑶忙活两天心中的杂念才稍稍平复下来,所有事情只有去做才有可能成功,等到太子回信之后,他打算再去见见李承。
京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负责考察百官,查漏补缺的吏部官员的当务之急是将新一批进士安排官职,其中的关节多得像是牛身上的毛,需要注意的地方更多。
且先不说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好不容易安排好的官职,因为某些原因要一遍一遍重新调配。调配好之后,总有人不满意。
这个时候,就连殷乐安这种没有身份背景的学子都在想办法,争取能分配到一个好位置。更不用说那些有关系有能力又足够钻营的人家,拼了命的也要趁机谋划。
更有一些任期满了回京述职的官员到处送礼拉关系,想要更进一步。有人的礼物竟然直接送到太子府……
统管六部的太子这些天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忙碌一天的太子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太子官服脱下来,将头发披散下来,换上睡衣,光着脚靠坐在地上。
三月中旬的京城已经不冷了,稍微活动一下还会浑身冒汗。贴身伺候的下人端上一杯热茶,别的什么也不敢说。
因为太子看见送到府上的礼物,刚发了一通脾气。都有人明目张胆给他送礼物,可见其他人那里是什么情形。
“去把吏部尚书姚崇言给本宫叫来!”
书房里鸦雀无声,墨影领了任务正准备出门吩咐内侍。
“慢着,先等等……把送来的礼物拿进宫让父皇过目。”
墨影重新领了命令,心里判断出太子此时远比表现出来的更生气。吩咐内侍将桌上的礼物撤走,趁夜送进宫去。
饶是如此,太子实在是烦透了。
书房里的下人恭敬候着,大气都不敢出。
喝了杯热茶休息片刻,揉着太阳穴问道:“云舒去北边好几天了,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墨影将端放在桌上的信件拆开递给太子。内侍赶忙举着烛台递跟到跟前。
太子每天处理公文,看公文的速度很快,但是看这封信却用了很长时间,看完一遍又从头再看了一遍。
然后笑道:“真有意思,本宫让她去抢生意,她倒是做起了别的生意,肉干好吃吗?”
墨影顿了顿,见太子心情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什么肉干?只有这封信……”
太子没有搭理他,继续自言自语道:“云舒也越来越不像话了,让他去解决问题,问题没解决,倒给本宫提了一大堆要求。屯田……肯定是那个丫头想出来的点子。”
看完信之后,太子托腮看着窗户外面,边境将领回京述职有十来天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屯田的事情再拿出来议议。顺便把关外部族归顺的问题也拿出来讨论讨论,试探试探大家的意见和底线。
打定主意之后,太子对着窗户外面的春色长叹了一口气,身份越高,做事就越不能随心所欲,每天困守在这方小院子里,他倒是宁愿做一只鸟,至少有机会感受一下大好河山。
视线里出现一抹丽影,太子妃端着补品从院子外面进来。即使是晚上,太子妃的装扮依旧精致,行为举止依旧端庄。
不管什么时候,太子妃脸上都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对他永远是温柔细腻如水。
带她去参加马球赛,看着场上奔跑跳跃的年轻人们,连他都心血来潮下场打了两场,他的妻子就算担心他给他助威,行为举止里也带着放不开。
身份将他们都锁了起来,装在华丽的衣服里面。
“殿下今日辛苦,臣妾亲自做的八珍汤,殿下快趁热喝了!”
八珍汤是用八种食材小火慢炖而成,无论是从选材上还是从功夫上,都对得起这个名字。但是太子今天实在没有胃口,伸手按在太子妃盛汤的手上阻止道:“我今日没有胃口,可惜了你辛苦为我炖的汤。”
太子妃愣了一下,表情就像是练过千百遍一般,不曾有半点愠怒,也不曾抱怨,只是贴心地将碗筷收好,交给身边的丫鬟端出去。
“那臣妾就陪您坐会儿。”
两人成亲两年有余,杜钰瑛早就习惯了太子在人后的不修边幅,因为从小严格按照礼仪教导,初时有点接受无能,现在早就习惯了,但让她自己也跟太子一样她是做不到的。
太子握住她的手,交代道:“说了多少遍了,你我夫妻一体,人后就不要讲那么多虚礼,我在你面前可曾摆过半点架子?你也不要总是臣妾如何。我们就像普通夫妻一样,晚上空闲时间可以放松地说点家常。”
“这段时间公务繁忙,确实冷落你了。我先给你道歉。”
不知怎的,杜钰瑛突然觉得很委屈,两只眼眶渐渐聚拢水汽。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冷落,也可能是她两年未曾有孕,思虑过重。太过在意太子的一举一动,仅凭每日打听得来的片段猜测太子的情绪。
知道今晚太子的心情不好,她不应该闹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