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长安,东城,临街四十七巷,老笔斋。
这是主角宁缺与小侍女桑桑两人所开的书铺。
宁缺最近一段时间,总感觉到心神不宁,他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人在窥视他,可又任凭他怎么警觉也无济于事, 他怎么也发现不了,这窥视他的人,到底是谁,又到底是敌是友。
“桑桑,你发现了吗?”
宁缺写完一副字,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小侍女, 那黑黑的,仿佛幼童一般,还没有长开的小女孩。
而小女孩,此时也正在给他张挂字帖。
“发现什么?”
“发现这一副字很值钱吗?”
小女孩歪着头,她憨憨一笑。
“你放心,少爷,我知道的,桑桑会小心,也一定不会把它给弄破的。”
“兮兮...”
“这些可都是钱。”
她还以为宁缺说的,是怕她在挂这些字画的时候,把它们给弄破了呢。
“好吧。”
“就当然我没说。”
宁缺他以手捂额头。
也懒得再解释。
因为解释了也没有用。
嗯。
他总不可能告诉对方,是因为他总感觉到,在冥冥之中,总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们自己两人。
嘿嘿...
那恐怕还没怎么着,自己的胆小的小侍女,就已经快要被吓死了吧?
“唉。”
“也不知道卓尔他现在怎么样了。”
卓尔是宁缺的发小。
两个人也有着共同的敌人。
大将军夏侯。
天启六年,大唐与燕国开战, 大将军夏侯奉命出征,可却又因为所率领的大军失期而被朝廷斥责。
但是大将军夏侯却回禀,他是在黄风领一带遇到了燕国伏兵,并挥军而斩之,才故而失期。
而连敌军的头颅,他都给准备好了。
于是,他不仅逃过了一劫,没有受到朝廷的斥责,却反而还受到了朝廷的嘉奖。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些所谓的燕国的伏兵,那些已经被腌制过了头颅,其不仅不是属于燕国人,却反而还是属于唐国人。
没错。
杀良冒功。
这位大将军夏侯,他就是在杀良冒功。
而卓尔,也正是当年,这位大将军夏侯,所屠灭的一个边界小村庄里面唯一活下来的人,幸存者,且没有之一。
他发过誓。
此仇不报, 誓不为人。
而宁缺,他也同样与这位大将军夏侯有仇, 因为他本名姓林,而当年林家因为被人污蔑造反而被满门抄斩,带着人杀进来林府的,也正是这位夏侯大将军,而宁缺,也正是当年林府,唯一逃过一劫的林将军的后人。
他要报仇。
卓尔也要报仇。
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
可这夏侯大将军,本身就修为了得,而且又是当年皇后娘娘夏天的一母同胞的兄长。
想要杀此人。
恐怕,以他们两人现在力量,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宁缺,才想要拜入学院,并成为夫子的弟子。
因为也只有成为了夫子的弟子,他才会有机会报仇。
可是...
时机如此的漫长。
而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又在时时的折磨着他,那他总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再干等下去吧?
所以...
他有必要...
而且也必须...
找出当年,与这夏侯一起同谋,并诬陷他林家欲造反的那些人来。
并一一杀之而后快。
如初,方可稍减心头之恨也。
而夏侯,这位皇后娘娘的兄长,那就当最后的大boss来打好了。
卓业,他就在为宁缺调查这些事情。
所以,宁缺他担心,担心卓尔会出意外。
“难道...”
“我的心神不宁,果真是因为这位发小的原因?”
宁缺喃喃自语。
“哐。”
门外突然有动静。
“谁?”
宁缺大惊。
并赶紧让桑桑躲起来。
并自己一个人去开了门。
可是,门外什么也没有。
“不对...”
因为他在这门外发现了一个血手印,而且这血手印也似乎有人在情急之下,故意用手指头所抠出来一个印记。
且似有所指。
宁缺他把眉头皱了起来。
“是你吗?”
“卓业...”
“可是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难道...”
“是有人在追杀你?”
宁缺他很心痛。
但是他又不敢想太多。
于是,便又赶紧叫了桑桑出来,两个人一起,把这门外的血手印给清醒了。
而也正是此时,这巷子里的尽头,有一队士兵,他们在抬着一具尸体,并且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是他。”
“果然是他。”
“卓尔...”
宁缺强忍着自己眼眶里面的泪水。
他在浑身颤栗着。
他在颤抖着。
宁缺已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他还把自己的上下嘴皮子都已经咬破了。
因为他很害怕,害怕自己的会忍不住,会忍不住杀出去,杀出去抢下自己发小的尸体。
可是他又不能。
因为他还很弱小。
痛。
我好痛。
是痛彻心扉的痛。
“桑桑。”
“关门,我们回屋。”
已不能再看了啊!
再看。
恐怕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且就在这些士兵,他们抬着卓尔的尸体,并快要走到这老笔斋前的时候,宁缺同样也就在此时,他已经强忍着自己心底的悲痛,捂住了桑桑的眼睛,两个人一起紧闭了这老笔斋的大门。
“吱吱吱...”
两个人也或许有可能,会在门缝里面偷看吧!
“唉。”
“这位宁缺,倒是字如其人,有情有义。”
“只是,这位卓尔...”
“可惜了。”
“这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王十三,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
老笔斋对面。
一处酒楼的三楼,临窗的一间包间内。
与此同时,书痴莫山山,她也在问李长生。
“你不用遗憾。”
“因为这是他的宿命。”
李长生回答。
“宿命?”
“你王十三,难道也会相信宿命?”
莫山山不屑。
“你不用激我。”
“因为你也救不了他,这里面水深的很呢。”
“而至于我。”
“呵呵。”
“我眼下可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而已。”
李长生回答。
他沉呤片刻,并自嘲一笑,而后,又痛饮了一杯。
“你...”
“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莫山山她慌了。
并连忙解释。
而且她也不忍心,见李长生露出如此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