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统拿起那本书来,打开却是一页页的笺扎,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刚看了几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其他几人见了郑统的表情,心下也生出疑惑来。郑老爷没耽误,将本子递过去传看,七八个人,人人脸上表情都不同。
温故气定神闲地将他们样子都看清楚,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刚正看着,几位便进来了,正好,里面我不清楚的地方,也请诸位帮我指点一二。”
此时正好传到王老爷手中,看了两眼便起身怒道:“刘著这是把我们当贼人看呢?”
身旁几人怕他闹起来,赶忙哄着他坐下。
温故似乎并不介意王老爷对太守直呼其名,表情不变,开口道:“这笺扎里的内容细碎,若是各位老爷没有耐心,我倒也可以给你们说一说。”
温故说完,也没等几位说话,直接示意知夏开口。
“梁州军入城后,曾有记录各位老爷家中出城的人数,去向,时间等等。梁州军降了,太守就从他们的文牍当中,得了这一卷记录。之后太守细细问过梁州军的降将,说各位老爷遣人出城是为梁州军筹备粮饷去了。”
何止如此,那笺扎当中更是记录了出城人的姓名,几时几刻出的城,骑马还是走路,甚至身材样貌都一一描述在内。不过在场几位已经都传看过了,就不必再说出来。
“太守入城之后,对出城人等也有记录,各位老爷家中的,正好一并列在此处。”
知夏说到这停下,堂中安静了片刻,一个老爷说了句:“我们当时被困城中,总得想着求援啊。”
随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吵闹了起来。无外乎都是些解释当时状况的话。
王老爷更是对温故怒目而视,问道:“刘著这是什么意思?”
温故也不等他们说出个定论,就开口道:“倒也不全是太守的意思,潼城蒙难,不止各位知道自己有功,太守也是知道的。朝廷要给太守表功,太守当然不能忘了各位。”
“只是诸位并非朝廷命官,功是要表,可如何表得,太守一时间也没有好主意。”
“仔细想了几日没有个结果,但今日看这东西,似乎摸到了一些门路,但其中还有几处不解的,各位既然来了,也请帮着指点指点。”
单听温故这话里的意思,虽说口口声声都是太守,但谁不知道,她是替太守姑母说话的。
温故语气老成,几位老爷也顾不上自己被这年纪轻轻的小娘子随口拿捏了,心中想着的事,却在这厅堂之外。
温故见众人不语,干脆站起身来,随着她的动作,几个老爷齐刷刷抬起头,眼神也从各处飘到她脸上。
温故又道:“想着几位第一次遣人出城,是去给朝廷报信的。太守自可以把各位的忠心和苦处,与朝廷表上一表。可翻看下来却不太明白,太守已经入城之后,诸位又立时遣了人出去,这一趟,又是去做什么?”
他们第一次遣人出城,除了给南楚报信,自也有给北虞报信的。除此之外,各家也选择亲信,收拾方便携带的家财,另寻别处提前安置。其中,有去南楚境内的,也有去雍州的。
只不过去雍州的,大多被藏在城西的“太守军”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