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位公主知道,母亲这种口气说话,必然是有正事要做;自己如果再胡闹打断,就不是简单挨一顿训斥了。
见到女儿已经服帖,懿安太后又把矛头直指到李云棠身上:“你说说罢,到底去哪儿了?再敢隐瞒,没人能救得了你!”
李云棠已经打定主意死扛,自然不会被一两句威胁给吓唬吓唬住,依然咬着原话不放:“奴婢不敢隐瞒,刚刚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那就继续回答刚刚那四问,哀家会遣人拿了你的答案,去街上一一寻人对质,如若能对的上,自然能证明你所言非虚。”
懿安太后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但吐出的字字在她的气场加持下,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李云棠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奴婢...奴婢到了外城之后,便被一伙洋人拦住......”
“别想不到什么托词,都往西夷身上推;就算被西夷为难,不还是归结于你办事不利!”
懿安太后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更不会信这种无法论证的说辞,未加思索,就给李云棠现编了项罪名:
“天子的赤诚孝心,却因你办事不利而付诸东流,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来人,拖出门外,杖责四十!”
眼见这小太监不肯改口,懿安太后也懒得再费口舌,径直朝外唤人进来,俨然是要用严刑来逼出真话。
“太后饶命,奴婢虽说被几个西夷拦住了去路,导致耽误大半日功夫,但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李云棠立即出口讨饶,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以前的原主,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真要一顿板子招呼下来,八成是要撑不住招供,他只得辩解道:
“皇爷孝心感天动地,庇佑奴婢在街头巷尾之间,寻得了一味稀世珍馐!”
“稀世珍馐?”
见得李云棠如此笃定,懿安太后心里倒是泛起了嘀咕,一时无法辨别言语真假,便追问道:
“寻常百姓家,逢年过节之时,能沾着点荤腥已经了不得,他们能有什么珍馐。”
这一问,让李云棠如释重负,能听他忽悠,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门外闻讯而来的几个太监,也深谙察言观色之道,明智地站定在了原地,等候着太后进一步命令。
前世的美食不胜枚举,要让太后满意应是不难,但李云棠为拖延时间起见,挑了一味名字与味道反差最大的:
“禀太后,此菜名为——开水白菜!”
懿安太后最近确实胃口欠佳,每日膳食吃不了三五口,便让人撤下了;如果眼前这个小太监,真的是去寻菜谱而非办其他事,她倒也不准备再做为难。
毕竟这是天子身边的近侍,小皇帝刚刚答应了给高孝恭进了爵,若是她转身惩罚乾清宫的人,有些伸手打笑脸人的意味,会把皇帝往文臣那边推。
可这又是开水、又是白菜的,懿安太后感觉自己像是被当傻子糊弄了,她当即就下令:
“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