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两名将领死亡和甘宁所部敌骑突入内墙后,外营的士卒崩溃了,开始在夜色无头苍蝇般似乎乱窜。
李利已死,其部众纷纷溃散,甘宁改了主意,打定要扩大战果,不原路返回,而是兜个圈子,冲了李应的帅帐!
最好能直接斩了李应的脑袋,献给天子,让他甘宁在天子面前也好好露个脸!
郑县之战,太史慈立的功劳比甘宁大,这件事一直让好面子的甘宁有些心中不服气。
好友归好友,他甘宁可不认为自己除了射术,其他地方不如太史慈。
虽然李应军的外营被甘宁杀得人仰马翻,可内营毕竟没受什么影响,反而由于李利和李进两兄弟的拼死阻挡,内营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
在基层军官的喝骂、抽打下,李应军的士兵们在黑夜中缓慢地结阵,继而接着火光向甘宁这百余骑兵包围了过来。
虽然没有什么夜战能力,但此时此刻,只要有基本的组织,他们还是能在熟悉的地形里进行结队作战的。
而李应军的各级基层军官之间的配合,虽然称不上默契,但基本的章法还是有的。
毕竟跟着李傕打了这么多年仗,非是没有经验的士兵能比拟。
头痛欲裂的李应,没有戴兜鍪,而是吹着秋夜的凉风,在亲兵的保护下登上了一处坟冢。
这时候顾不得什么鬼神之说了,塬地本来就有很多坟头,这座大营修建的时候也没有彻底推平坟头。
而眼下这处相对较高的当地豪强坟冢,已经是最利于李应观察战局进行指挥的地方了。
“传令,架枪围杀!”
黑夜中,喊杀声、哭嚎声此起彼伏,李应掼甲持刀,面色阴沉地指挥着军队向甘宁迫近。
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这甘宁砍杀了,这个仇,他李应说什么都要报。
“敌军好快的反应。”
借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光芒,甘宁遥遥看去,心却逐渐沉了下来。
眼前内营的阻截兵力越来越多,看来李应已经有了防备,无法来一手斩将夺旗了。
甘宁倒也果断,既然已经占了便宜,那就赶紧跑,终归他的任务只是劫营,而非把这处营垒的敌军都杀光,既然天子交代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麾下兵士的性命还是需要保全的。
而随着甘宁上百精骑的推进,这片空地上结阵的李应军士卒也被激起了血性,骑兵的冲击力开始放缓,而李应军已经组织起了成规模的枪阵,如同刺猬一般保护着自己。
“喝!”
十面张网形成的枪阵围杀已然成型,四面八方都是敌军的枪兵,他们喊着整齐的号子,迈着坚定地步伐扑向马速越来越慢的甘宁百骑。
长枪如林如岳,攒动的枪矛机械地挥舞着,向甘宁所部骑卒胯下的战马或他们的腿部捅过去。
魏军骑卒的机动空间开始越来越小,渐渐地,甚至有骑卒开始被捅落马下。
“喝”
甘宁厉声大吼,双臂肌肉高高隆起,大戟上下翻飞,宛如一台收割生命的绞肉机。
身边的数名枪兵枪杆断裂,一时竟被吓得不敢上前。
甘宁见敌军步卒结成枪阵已经无法攻破,而周围又有源源不断地敌军被李应调度包围过来,便调转马头,试图冲杀出去。
甘宁心头重重地沉了下去。
不能再拖了!
这是十面张网的死局!
必须要迅速找到破局之策!
甘宁左右四顾,竟是在重重包围中找到了一个破局方向。
那就是李应的将旗所在!
“跟我从这边冲出去!”
甘宁大吼一声,百骑不到的骑卒在黑夜中紧紧地追随在他身后,这些锦帆贼都是跟随甘宁征战多年的老卒,这也是甘宁敢于夜间劫营的底气所在。
“喝!”
甘宁一声大喝,双手握住大戟猛地挥舞了一记横劈,顿时将两名枪兵的头颅斩落,同时,他一勒缰绳,胯下的宝马嘶鸣一声,掉转马头,向李应的将旗所在冲杀了出去。
“杀”
甘宁身旁的数十名骑兵紧随甘宁,同时举起长弓搭上箭矢,对准周围蜂拥而来的李应军士兵,连珠弹般地射杀而出。
“咻咻咻......”
长箭破空,带着呼啸之音。
一道道流矢划破漆黑的夜空,落入敌阵,顿时爆发出无数血花。
一轮箭雨过后,当面的李应军士卒被射倒了大片。
“杀!”甘宁怒吼,催动战马,带着麾下骑兵向李应军的将旗处杀去。
站在坟头前阻挡的李应军步卒被甘宁的悍勇惊呆了,一时间竟然不敢抵抗,纷纷闪避。
甘宁所率骑兵如同一群恶狼闯入羊群,疯狂地撕咬着,吞噬者这些羔羊,杀伤着周围的李应军士卒。
“噗”
“噗噗噗”
“嗷”
“呜哇”
短暂地混乱过后,李应军的士卒终于清醒了过来。
“杀!”
“射死他们!”
李应军的士兵大声叫嚷着,纷纷用手中的弓弩回击,甚至举枪投掷长矛,向甘宁等骑兵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