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不过你,除非……”
“你带我去见拓跋彦。”
顿时,巴尔斯嗤笑一声。
“原来阁下打的是这个算盘!”
“把我族硕果仅存的两个曜日境一网打尽,好让楚国再无后顾之忧地把北狄吞并?”
“想得美!”
“你以为老夫是卖国求荣之辈么?”
姜青玉声音戏谑:
“莫非不是么?”
“你们同时和走戊阁、楚国皇室都有接触,不正是为了能把北狄卖出一个高价么?”
“当然不是!”
巴尔斯怒吼道:
“你一个楚人,又岂知老夫和拓跋兄身为北狄老祖的良苦用心?”
“尽管我等和走戊阁、楚国皇室都有勾结,但却并非真心实意,只是为了拖延时日而虚与委蛇罢了!”
“再给我们一段时日,只要二人中有一人邪术大成,晋升先天第四品,那么北狄便可以堂堂正正地立足于天下,建立自己的国度,而不用再看楚国的脸色行事!”
“所以,老夫和拓跋兄从未背叛北狄!”
“也问心无愧!”
他目光如刀,狠狠剐了门外的乞颜乌木一眼,大斥道:
“只有某个为了一己之私而引狼入室之徒,才是整个北狄的罪人!”
“乞颜乌木,是你!”
“是你毁了北狄!”
乞颜乌木冷哼一声,脸上不见一丝羞愧。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错。
如果北狄的崛起要靠乞颜氏的没落来换取,那他宁可不要这样的崛起!
相信巴尔斯也一样。
否则又岂会选择乞颜柏和希尔枫做祭品?
“你若真问心无愧,便该待在巴尔部落,献祭巴尔氏的天才,那样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出了!”
乞颜乌木毫不示弱,一阵冷嘲热讽怼了回去。
听了这话,巴尔斯不禁咬牙切齿。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和从希尔部落掳走希尔枫一样,把乞颜柏也悄悄掳走,而不该信任乞颜乌木的大局观,告知对方这一切!
此时,姜青玉冷冷开口:
“巴尔斯,如果你和拓跋彦都没晋升摘星境又打算如何?”
“莫非还敢拒绝履行约定,同时得罪楚国皇室和走戊阁么?”
“……”
巴尔斯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于是众人懂了。
原来还是会想卖个高价。
姜青玉一脸感慨。
“巴尔斯,不得不说,我很理解你和拓跋彦为北狄做出的一切,或许……”
“这已经是你们能找到的最好出路了。”
“但作为一个楚人,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尝试突破摘星境,相反,我得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
“所以我眼下能做的,也只有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了。”
“巴尔斯……”
姜青玉叹息一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自裁吧。”
“……”
巴尔斯紧紧握住巨斧,死死盯住姜青玉,身上气势如浪潮阵阵,汹涌不止。
可唯有他清楚,眼下的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
他本就大限将至,气血不足,方才又劈出了一式辟地,几乎抽空了所剩无几的气血,所以如今的这副残躯只是外强中干罢了!
“老夫,还有一斧!”
巴尔斯看向姜青玉,嘴硬道:
“但如若阁下答应老夫一个请求,这一斧便作罢了。”
姜青玉也不戳破对方的外厉内荏,为其保留了一分身为曜日境的尊严:
“请讲。”
巴尔斯微微低头,言语中带着一丝恳求:
“老夫死后,阁下可否善待巴尔部落?”
“作为回报,老夫可以让整个巴尔部落都听令与你!”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仍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部落。
姜青玉微微颔首,答应了这个请求:
“可以。”
得到承诺,巴尔斯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下一瞬。
他把目光投向了刚跑到了屋外的巴尔大祭司,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巴尔神图,回去告诉巴尔曼,即日起,巴尔氏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此人!”
“见他,如见老夫!”
巴尔大祭司一脸不解:
“老祖……”
“听令!”
巴尔斯坚持道:
“拓跋彦是个小人,只能同患难,不能共享福,老夫死后,他一定会打压巴尔氏,只有另寻一座靠山,你们才能拥有广阔的未来!”
巴尔大祭司神情悲痛,只能应下:
“是,老祖!”
交代完了后事,巴尔斯后退到了墙壁上,背靠着墙,轻轻摩挲了几下巨斧。
他弯着腰,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直到这一刻。
这位为北狄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才不再掩饰自己身心上的疲倦。
“还真是有点累了呢。”
“终于……”
“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啊。”
良久后。
巴尔斯突然又挺直腰杆,看向姜青玉,放声大笑:
“老夫一生,问心无愧!问心无愧啊!”
说罢。
只见一道斧芒掠过。
众人便见到一股血泉从巴尔斯脖子上喷涌而出。
在其头颅被巨斧砍下的一瞬间,巴尔斯伸出左手,稳稳接住了自己的人头,并递到了姜青玉的身前。
似是在说:
“阁下,请取走老夫头颅,拿去领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