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猜，她肚子里的，是沈医师的，还是陛下的？”
“谁知道呢？我听说她和太子殿下关系很好，皇后娘娘也信任她。真是没有防备的，这女人摆明了想要和殿下亲，日后占了娘娘的位。”
夏予向来是不太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的，尽管很多东西都是凭空捏造。
可此时此刻的她，心中却有一种压不住的情绪，那种情绪在她胸口翻涌，竟是让她生了要一把毒药杀了眼前所有人的冲动。
那些医女的议论还是没有停止，夏予听着越发胡编乱造的话，眼珠渐渐泛红，手指扣在墙上，多时未修剪的指甲都被劈裂。
最终还是在一旁观察她反应的何幸呵了一声“大胆”，那些医女猛地注意到身后有人。
依靠在墙边，瘦骨嶙峋的，竟是夏予。
她们都听说过曾经在御花园，几个嚼舌根的宫女被处死的事情。
而且那次太医院杀伐过后，宫中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许多人。有人说是因为这些人都嚼过先皇的舌根，被陛下的人查了出来。
医女大抵也是有些怕，都纷纷跪下请安。
可有一人却不肯跪，甚至还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夏予面前。
跪着的医女仿佛看到神灵，终于有人可以不畏惧权势，替她们出一口恶气。
在她们心里，夏予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而死去的沈良斋和大春，却是与她们朝夕相处的伙伴。
她们虽然胆怯，生怕因为自己说的话而被处死，心底却又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因此看向挺身而出的医女，眼里都带了几分希冀。
那医女抬手就要扇夏予一巴掌，却被另外一只手拦了下来。
藕臂上的玉镯发出响声，夏予看过去，竟是林意笙。
林意笙拽着那女人的手，反手就送了她一个耳光，并怒声质问：“本宫倒是不知道一个小小医女，竟是见了贵人也不请安，还要冲上来打人。太医院的规矩，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看来本宫要和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那医女有些委屈地捂住脸跪下，同林意笙请安后，哭诉道：“皇后娘娘不要被她蒙蔽了双眼，若不是她，大春怎么会死？”
说着她便恶狠狠地看向夏予，质问：“贵人敢说大春的死和你毫无干系？”
见夏予缄默，她又道：“贵人是默认了吗？大春平日那么喜欢你，你到底是多么铁石心肠，才会去害她？！”
“放肆！”何幸对着医女的心窝踹了一脚，看了眼林意笙，便板着脸尖声怒骂道：“你一个下人，怎么和主子说话的？真是找死！看来咱家也要和陛下说道一下，看看太医院养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夏予，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大春不是你害死的？”
夏予此时此刻终于把扣着墙壁的手收了回来，当即就被林意笙握在手中。她们相视一眼，夏予猛地觉得自己比起林意笙，真的胆怯不知多少。
即便曾经刚相识，夏予还觉得林意笙是个柔弱温和又大度的姑娘。
夏予敛眸遮去情绪，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她记得这女人在太医院一向真性情，敢说敢作，也很护着大春。
夏予问：“你是替大春鸣不平吗？”
“是。”
“那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