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爹娘要卖了你?”村民集体哗然。
最苦最难的光景都熬过来了,千辛万苦才平安归乡,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咋还卖儿卖女呢?!
流亡期间亲人意外亡故的,饿死病死的不在少数,人丁凋敝,便是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都开始稀罕起女娃来,也就赵有才家,老样子的不把女娃当人。
顶着村民异样的谴责目光,赵有才面色难堪,恨不得抄起棍子,一棍子敲死害他丢尽颜面的贱蹄子。
春喜极具害怕的看了赵有才一眼,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们不想的,小宝病重,等着银钱救命。”沈青梅红着眼眶,期期艾艾抹泪:“我们不签死契,签活契,等攒够钱就立马赎她回来,闺女是我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也心疼啊,可实在是没招了,我才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春喜。”
全村人几乎都在,不能让男人丢了面儿,这事还得由她抗。
春喜缩着头无声冷笑。
伍秋雨撇嘴:“你也是够烂好心的,甭管死契活契,进了大户人家的门,是生是死还会由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说了算?”
他人怎么评价沈青梅伍秋雨管不着,她是从来就看不上沈青梅的,傻的没边了,把男人在外面与人苟合生的野种当宝,亲闺女当草,一家子可着劲儿的磋磨春喜。
换作她,要是有人敢这么对她闺女,哪怕提不动刀,惹急了夜里燎把火,一起下地狱。
“可不咋地,前头村有户人也是卖闺女,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当差的时候茶水洒了,老爷太太一怒,就让拉下去打板子,当天夜就死了,可怜哟。奴才丫鬟在老爷们眼中就是贱命一条,说打死就打死,死了裹床草席给你扔乱葬岗喂野狗。”
“那可不,听说长的好看的,还会弄去干那事,床上床下伺候。你签活契,也就施舍你三五几两,你开口求到里正面前,借条写清爽,有里正作保,咱全村凑一凑,也不会见死不救。”
“就是,那可是你亲闺女啊,你咋狠得下心!”
里正夫人都发话了,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沈青梅脸红了白白了红,一时哑口无言。
春喜见火候差不多,猛地抬头,对准沈青梅丢下惊雷:“说谎!你们不是没法子,回家的当天夜里,我亲眼瞧见阿嬷和爹爹在茅房外面挖了一罐铜钱出来。”
沈青梅愣住。
赵有才一惊,这事只有他和老娘知道,连弟弟和沈青梅都瞒着的,死丫头怎么会知道?
夫妻二人的反应,村民看在眼里,心中敞亮,看来是确有其事,这就过份丧良心了,虎毒不食子,赵小宝是他儿子,春喜也是他亲闺女啊!
“你个小蹄子,赔钱货,那钱是我给小宝攒着娶媳妇的彩礼,你个丧良心缺大德的贱皮子,敢打我家小宝的主意,你是要毁了他呀,我就知道你是黑心肝的,巴不得小宝不落好!”赵老太太怒火中烧,彻底沉不住气,冲上来摁着春喜一顿抓挠。
村民都无语了,也不知道是谁丧了良心缺了大德,赵小宝才两岁多,攒个屁的彩礼钱,离用上还有十几年。
狠毒的老太婆,这钱又不是用在春喜身上,而是给赵小宝治病。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