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代郡人的程绪冷哼道:“属下乃是代郡人,深知王季道在位期间鱼肉百姓,勾结两部乌丸横行霸道,以属下之见,刘玄德这次做的好,就是要好好杀杀这些乌丸人的威风,让他们知道他们待得地方是谁在做主!”
“主公,不是在下妄谈,两部乌丸不听号令,我行我素,早就该让公孙将军遣其白马义从将其武力征服,前些时间公孙将军派出白马义从,游略于代郡境内,您就不该下令让其撤军,如今,却要假借他人之手,平定代郡乌丸之患,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程绪的情绪稍显激动,他虽为刘虞麾下从事,对刘虞在地方上实行的仁政大为认可,但这并不代表他和刘虞一样,期待所有乌丸都能效仿上谷、渔阳、广阳等郡的乌丸一样,能够安分守己!
这些不开化的外族,荼毒当地百姓已久,照他看来,就应该跟公孙瓒一样,先打,打服了再说好话,这样才方便治理!
“好了,不管汉人还是乌丸人,都是我治下子民,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公孙伯珪就是仗着自己麾下的士卒强横,屡屡不听号令,和乌丸之间多有摩擦,致使右北平郡乌丸不愿与我交好!”
“就知道!”程绪老大不愿意地碎碎念了一句:“不过还好,如今除了他公孙瓒之外,又冒出一个张辽,这仗打的漂亮啊,刘备帐下,真是多能人啊!”
刘虞瞪了一眼程绪,不过也没有过多苛责,意见不同而已,平日里程绪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刘虞麾下,右北平出身的东曹椽魏攸一笑,出来打圆场道:“不过这次,两部乌丸当真是损失惨重,先是伙同他王季道进攻雁门郡失利,大伤元气,后又派兵增援匈奴栗籍骨都侯部,如今栗籍骨都侯率部投降刘玄德,难楼之子吐难噜兵败被俘,被那威震两部乌丸的张文远斩于阵前!”
“难楼本人丧子心切,与那张文远争斗,竟被斩于阵前,短短数日,从那乌丸之中,已经传出了一句新的歌谣!”
魏攸的话,引得众人好奇。
“歌谣为:东边一个公孙瓒,白马义从震塞外,西边一个张文远,八百虎贲能止啼,难楼被阵斩之后,另一部乌丸大人普富卢被杀得丢盔弃甲,如今已经是率残部退守东安阳县,还将其他几县的人马都召集到了一起,龟缩在东安阳、桑干、当城、代县四县,生怕那张文远再度率兵来袭!”
“两部乌丸,此次兵败之后,衰落已成定势,数次起兵伐刘不成,自身已经是艰难度日,主公若想招安此部的话,现在或许就是最好的良机!”
刘虞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
“何人愿为使,去往东安阳招安普富卢?”
一人站出来道:“主公,属下愿往!”
“哈哈,好,齐周,这事就交给你了!”
“诺!”
从事齐周接下了这个任务,田畴摸着下巴道:“主公,虽说此次是招安普富卢统率的乌丸的大好时机,但你想好怎么应对刘玄德那边的态度了吗?”
“子泰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虞不解道。
“主公你想,先有栗籍骨都侯率部投降,其原本管辖的班氏县则纳入刘备治下,后有吕布率部拿下代郡治所高柳,除了那王季道,再有张文远阵斩难楼,以八百虎贲杀到两部乌丸胆寒!”
“普富卢为此,将势力范围龟缩至东安阳等四县,也就是说道人、北平邑、狋氏等在内的诸多县城,已成了无主之地!”
“以主公之见,是我等派人收回这些原本被乌丸人占据的城池呢,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些县城送给他刘玄德?”
“这……”
刘虞迟疑,帐下文武却有着不同的意见。
有认为代郡本就属于刘虞这个幽州牧管辖的,何谈送于刘备?
也有认为代郡名属幽州,实则一直被乌丸占据,如今吕布大军入主代郡为实,避免两方起争执,倒不如代郡西部诸县让于刘备!
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有信使来报。
“报主公,有来自雁门关刘太守的信!”
刘虞挑了挑眉,让人呈上来。
打开一看后,喟然长叹:“刘玄德,当真是个忠厚人啊,他于信中说,此次派遣温侯吕布西出雁门,夺高柳,平乌丸,乃是出于雁门安定不得已为之,他已遣人传信于吕布,让其功成之后,火速撤军,避免与我方产生争执!”
啊这……
刚刚有些人还在质疑刘备的品行,看似出兵名正言顺,实则是来侵占幽州土地。
可自己这边还没下定论,人家已经是遣信来解释了一番。
这么看来,自己这边倒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田畴抿了抿嘴,开口道:“主公,以属下愚见,刘玄德入主并州以来,多有其仁政德行传出,其治下百姓富足,其力主据敌以外,使并州百姓不再遭受匈奴之患!”
“此次派兵东征,却有先前王季道与两部乌丸不义在先,我等如果此时苛责,非但伤了他与主公之间的交情,传出去,他人也会认为主公不仁!”
其余刘虞臣属也是纷纷为刘备说好话。
刘虞想了想,下决定道:“我意,表奏天子,加封张辽为代郡太守,为我大汉坐镇北疆,私下书信于刘玄德,愿与其东西而治,共同治理代郡,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英明!”
处理完这件紧急事务之后,刘虞的属下都没有离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田畴站出来说到:“主公,刘备乃是仁人君子,哪怕其驻军于代郡,对我等没有过多影响,倒是韩馥那边的请求,主公考虑的怎么样了?”
说完,田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刘虞一眼,果然,说完之后,刘虞脸色一变。
“哼!”
刘虞一拍桌子,能让这个大好人这么生气,所有手下都是缩起了脑袋。
“他韩馥何意?是想置我于何地?”
“登基称帝之事,我已说过数遍,决然不可!”
“他韩馥身为袁氏门生,世受汉禄,如今竟昏庸至此?数典忘祖,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刘虞言语间,对韩馥那叫一个千般不满。
魏攸干笑了两声,开口道:“主公,韩馥软弱,此等劝主公登基为帝之事,恐非他一人之计啊!”
“你什么意思?”刘虞皱了皱眉。
魏攸低头道:“那袁绍,可是离得不远,以属下之见,恐怕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休得胡言,他袁本初,四世三公,端的是门楣显赫,如何会做这等悖逆之事,定然是那韩馥朝三暮四,不思解救陛下于囹圄,反想册立新君,好做那从龙之臣!”
“此事,休要再提,若韩馥再遣信使来此,替我打发走便是!”
众人无奈,只得点头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