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沮授也不等郭图阴阳怪气地开口了,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让公孙瓒退兵,在下不才,有三个计划,若是三个计划同时用出,定叫他公孙瓒无奈退兵!”
袁绍眼睛一亮,立刻问计道:“先生教我,是哪三个计划?”
许攸等人也是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沮授真这么厉害?
公孙瓒,可是被他们视作大敌啊,一直在苦思退敌之法而求而不得呢!
“其一,公孙瓒再骁勇,说到底,他还是刘虞的手下,只需主公书信一封,告于刘虞,言称如今韩馥已将冀州让与主公,公孙瓒出师无名,责令他立刻返回幽州,不得有误!”
“切,我道什么良计,原来就是这种计划啊,他公孙瓒,要是真那么听刘虞的话就好了,我看呐,这公孙瓒这次一路打到了巨鹿郡,那是不得手不罢休了,俨然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凭刘虞的手段,能拉的住他?”
郭图适时的嘲讽道,身后许攸立刻是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才注意到,袁绍的脸已经是黑成一块炭了。
“郭图,退下!”
“主公,我!”
“某让你退下!”袁绍一拍案几。
郭图无奈,只得瞪了沮授一眼,讪讪后退。
沮授嘴角向上勾勒了一下:“光是一个刘伯安,自然是不足以拉住公孙瓒这匹脱缰的野马,因此,还有下面的两步,郭公则,你身为主公臣属,为何一直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莫非你觉得公孙瓒以手下强军,全据冀州富饶之地,才是理所应当的?”
“没!我没有,主公,属下万万没有此意啊!”郭图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袁绍脸色更是难看道:“蠢货,闭嘴!”
郭图咬了咬牙,只得闭嘴,恨恨地看了一眼沮授,显然是把他记在了小本本上!
沮公与,别给我找到机会,不然定让你不得善终!
“其二,自然当遣一将,阻公孙瓒于魏郡之外,再由主公遣人,向公孙瓒诉苦,以表自己也是无奈之举,愿与他公孙瓒再修盟好!”
“此举,既是用武力以防不测,也是给了他公孙瓒台阶!”
袁绍点了点头,又看向武将那边问到:“何人愿率军阻敌于外?”
颜良、文丑有些意动,但他们再蠢,也明白之前畏战的表现已经惹得自家主公不喜了,这时候,就不要做出头鸟了!
麴义左右环视了一圈,见没人答话,自顾自地上前道:“主公,公孙瓒以白马义从闻名天下,他人惧之,我却不惧,愿以手下先登死士,定叫他公孙瓒难以寸进!”
“好,有麴义将军出马,量他公孙伯珪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ps:实在是找不到麴义的表字了,有没有吊大的知道,还请不吝赐教!)
袁绍不惜自堕脸面招揽麴义,图的是什么?
图的就是他能以弱胜强,接连战胜了闵纯、耿武、潘凤等人!
尤其是潘凤,率领的可是韩馥手下最精锐的骑兵,也能被麴义以少胜多打赢了,连潘凤自己都身中流矢,负伤而逃,这就证明他麴义本事大大的!
想到这,袁绍心里一咯噔,不对啊,潘凤呢?
为何自打自己进入邺城以来,就没听到过潘凤的消息?
暂时将这个念头放下,袁绍看向自己的心腹爱将颜良、文丑处,看着两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哼,麴义将军新投,都知道为我分忧,你二人躲躲藏藏的,莫非是惧了他公孙瓒不成?”
文丑正要答话,颜良一把按住了他的丑脑袋,赔笑道:“哪有的事,这不想给麴义将军他们表现的机会嘛!”
见袁绍面色不变,颜良立刻站直身体道:“主公,我和恶牛愿各领一军,拦住他公孙瓒,不让他进到魏郡范围内!”
袁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派出麴义一人,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现在颜良文丑愿意领军出征,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那好,这次,便由你们三人出征,各领一军,以颜良为左军,麴义为中军,文丑为右军,子远,你为随军军师,凡事多与军师还有麴义将军商量,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颜文二将说的,颜良立刻是按住文丑的脑袋,齐齐喊诺。
袁绍此时看沮授的样子,满是赞扬,微笑着示意沮授继续说下去。
沮授也不拖沓,继续道:“当然,先前两个计划,也只是铺垫!”
“正如公则所言,刘虞拉不住脱缰公孙瓒,而主公新据冀州,正该休养生息之时,大动刀兵,尤为不智,遣颜文麴三将出征,也只是防患于未然,但最好的是在现阶段,不要跟兵锋正盛的公孙瓒之间展开大战,而要以平息干戈为主!”
“子远,听明白了吗?”袁绍看着许攸道。
许攸满脸笑容道:“本初……啊不,主公,属下明白,此次竟然以避战为主,少与那公孙瓒起争执!”
袁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待许攸,他还是最放心的!
沮授继续道:“所以,在下的前两步,也只是暂缓公孙瓒的脚步,能让公孙瓒退兵的,还当数这第三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沮授身上。
沮授神色如常道:“公孙瓒此次从渤海郡出兵,一应供给,也从渤海郡一路朝西而来,渤海郡南部比邻青州平原郡,如今,青州黄巾日益猖獗,主公只需施以小计,让这数十万黄巾入到渤海郡之中,公孙瓒担忧后路被断,届时腹背受敌,定当率军回援,先与黄巾交战,此举,可逼公孙瓒不得不退兵,方可保冀州无虞!”
“待到公孙瓒平定青州黄巾之乱之后,主公便已经是有充足的时间坐稳冀州,自然是不惧他公孙瓒了!”
袁绍喜形于色。
沮授继续道:“此为在下对于公孙瓒的三步计划,当然,这最后一步,也与在下想向主公说的第三件事有关!”
“愿闻其详!”袁绍激动道。
“这第三件事,便是需要主公整合冀州上下,率大军向东推进,屯兵于清河,扫除青州黄巾!”
“此举,非但能够博得护国安民的名声,也能让主公练军,更重要的,青州黄巾号称有数十万,如果主公能将之化为己用,则青州可定,此外,公孙瓒已将手伸到了青州之地,主公若能平黄巾,夺青州,非但增强了自身,也是削弱了他公孙瓒,此为两全其美之计!”
“妙啊!”袁绍不禁赞叹道。
“此后,公孙瓒丧失青州之地,便再无法于东南部举兵西进,主公便可整合兵马,率众北望,灭公孙瓒于幽州,则主公治下,已得冀、青、幽三州之地,然西边仍有刘备做大,横行并州,主公可在拿下壶关险地之后,与刘备交好,暂且不急着与他争锋!”
“刘虞虽有德名,但其不善兵事,主公大可在覆灭公孙瓒之后,以势逼迫刘虞让出涿郡等幽州之地,再以三州兵力,威震戎狄,结合刘虞、刘备双方手段,对乌丸诸部恩威并施,则乌丸必从!”
“这便让主公有了远胜他刘备之势,兵锋所指,出壶关西进,一路席卷刘备并州各郡,将并州纳入主公麾下,如此,河北可定,主公可独占四州之地!”
沮授一番话,让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如饮甘泉美酒,回味无穷。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进可迎圣驾于西京,复宗庙于雒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比及数年,则主公之志可达,天下可定,功成名就,万民景从!”
“好,好!沮公与,当得天下一等一的谋主之才!”
“我得沮公与,如那高祖得子房也,有公与此等大才为我筹划,何愁大业不兴!”
“传我将令,表沮授为监军,任奋威将军一职,今后见沮授如见我亲至!”
“谢主公!”
郭图脸色灰败,逄纪看着沮授一番高谈阔论,就引得袁绍大肆褒奖,内心也满是不痛快。
但表面上,大家都要做出一副恭贺的虚伪姿态,好迎奉袁绍此刻非常美丽的心情。
恭贺过后,大家不管内心怎么想的,表面都是一片和气融融。
荀谌左右巡视了一遍,忽的一愣。
“主公,祸矣!”
正在兴头上的袁绍眉头一皱:“友若,祸从何处而来?休要胡言乱语!”
荀谌面色煞白道:“主公入城之后,可见过他韩文节心腹大将潘凤吗?”
袁绍也回想起了刚刚自己念及的疑惑,立刻道:“不曾见过!”
还是正在跟韩猛套近乎的高览回答道:“主公,潘凤先前轻骑快马,带着韩馥手下军司马张郃,以及韩馥嫡子、巨鹿田丰等人,拖家带口一路冲出城门往西而去了!”
“末将自知难挡他潘凤,又不明其意,便未敢阻拦,不知潘凤何往,还请主公明鉴!”
沮授缩在衣袖中的手立刻握拳,但下一刻,又缓缓松开。
这么久了,潘凤应该逃得足够远了吧?
无双,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元皓,还有文节公的公子啊!
这时,荀谌也招来了韩府家奴,了解了自己几人没注意到的时候,于韩府外发生的事情。
“不好,潘凤杀了与韩馥有旧怨的朱汉,救下韩馥嫡子后,一路往西而去,西面西面……”
荀谌满头大汗,一旁的逄纪立刻是冷声道:“恐是投那刘备而去!”
“什么!”众人惊呼。
许攸顾不得跟麴义商讨战事了,立刻是站出来道:“主公,万万不可放跑了潘凤,他救走了韩馥嫡子,一旦入了刘备军营,刘备便可借助韩馥之子的名义,挥师东进,名正言顺地讨要冀州!”
郭图也顾不得跟沮授使绊子了,当即道:“主公勿忧,潘凤于先前为麴义将军所败,身上伤势还未痊愈,在下料定,他携众而逃,定是逃不了多远,烦请主公派出一将,追击潘凤,不可让他过了壶关!”
高览想了想,立刻站了出来:“主公,末将本就奉命西进,不如请主公再遣数将襄助于我,先率轻骑追赶潘凤,再由韩将军率大军进攻壶关可好?”
“好,敬志愿担此重任,我心甚慰,谁愿随敬志一同追击潘凤?”
“主公,末将愿往,朱汉乃末将之弟,先前不知他竟丧命于潘凤之手,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率先站出来的,是新投的将领朱灵。
然后,吕旷、吕翔、蒋奇、赵睿、马延等十几员将领纷纷请战!
攻坚克敌我唯唯诺诺,捉拿伤重我重拳出击!
潘凤为韩馥手下第一将,换作往日,谁愿与之为敌,然如今潘凤负伤,又是拖家带口的,这么好一个战功,谁不想独享?
这十几员将领站出来,也让袁绍有了一种人才济济,天下英才尽入掌握的错觉。
当机立断,以高览为先锋,其余十余将跟随出征,务必要赶在潘凤进入壶关之前,将他抓回来!
处理完所有事,袁绍神色稍显阴晴不定。
“刘备,你何德何能,先有麴义,后有潘凤,你哪点比得上我?竟叫这些人不远相投,我岂能让你如愿!”
((????????????????????)河北义士何其多,矢志不降,克定北还,沮公与,当真是我心中一大意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