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宓看向他,见他神色怔忡,轻笑道:
“皇上亲口说按律行刑,你又怕出事皇上怪罪,为免连累整个按察司,本官只好出此下策。”
手下浑身冒冷汗,迭声应道:
“是!是!下官知晓!”
温宓知道他不敢说出去。
她在这等了一会儿,直到宁萱珠被行刑,满面冒汗挣扎着尖笑不止,方才转身离去。
她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
宁萱珠是罪有应得,她没有做错,更不能有恻隐之心。
可心中那块缺口,好似并未被填满。
究竟是为何呢?
……
短短两日,宁萱珠在狱中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任谁瞧见如今的她,也不会相信她曾是个光彩亮目众星捧月的公主。
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又好似没有。
见温宓前来,她也只会拼命挣扎着想要扑上来。
“三公主,你知错了么?”
“贱人!贱人!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该死的贱人,你敢欺辱本宫!”
见她比以往疯癫更甚,温宓偏过头,对行刑的小吏道:
“继续。”
盐水一抹,两只羊顿时舔了上去。
宁萱珠尖锐的笑声顿时缠绕起整个大牢,可怖又渗人。
温宓看着她胸膛一抽一抽,想要挣扎却又不能挣扎的痛苦模样,微微一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又对小吏道,“两日后我再来。”
“喏。”
温宓徐徐走出大牢,耳边还回荡着那凄厉疯狂的笑声。
暖洋洋的日光洒落在她身上,浇得她心中暖热。
二姐,我让害你的人付出了代价,刘家、宁萱珠……你高兴吗?
还有周暮周茹姐妹,你们不要急,报|应很快就要到了。
报|应,很快就要到了。
……
回到府邸,温宓让杜鹃拿出先前写的那封周氏姐妹的罪状。
捧在手中凝视半晌,方才觉得不满意,又让杜鹃拿来一块白布铺开,自己则拿针刺破指尖,就着渗出的血液在白布上写字。
杜鹃见状惊道:“主儿,您身子娇弱,怎能出血!奴婢的血最多,用我的吧!”
说着抬手就要咬下,被温宓急忙阻止。
“我若不自己写,岂不是显得心不诚?”
她要写一封血书,一来状告周氏姐妹,二来告慰大姐与喜鹊的在天之灵。
杜鹃的眼泪啪嗒掉了出来,“主儿的病本就未愈,又这样不爱惜身子,若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这样的一封罪状书,
“好杜鹃,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左右我们已不在温府,做自己的事,无需寻思别的。”
她边说边写,手指不再出血,她便又戳一下。
杜鹃心疼不已,却又实在不能阻止,因为她知道温宓是在做重要的事,事关已逝的大姑娘和喜鹊。
终于,温宓写完,面色苍白,手脚冰冷,身子抑制不住地晃了两下。
杜鹃连忙扶住,流泪道:“主儿,快去歇歇吧,奴婢给您熬一碗红枣桂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