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刘大炮一整天都没去搭理于成龙。
到了第二天中午,却听说金光祖居然轻骑简行, 亲自到了他家门口了, 给刘大炮整得还挺诧异, 连忙将人请了进来并命人看茶。
“这是什么风,让督堂您亲自跑这一趟?”
“实不相瞒,大人,我是为于成龙的事情来的,这也是怕信中说不清楚,怕您误会,所以才亲自快马加鞭的赶来,就怕您等得着急。”
“哎呦,那可不敢当,您是两江总督,我就是一小小的潮州总管,您有什么吩咐直接知会我一声也就是了,这怎么还劳您跑这一趟呢。”
“大人您说笑了,眼下这么个局势,太平无事的时候我是总督,这要真出什么乱子,我就是个屁,刘中堂手中有钱粮有兵马,那不是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么。”
“呦,这话您说的可是真重,我都不好接,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您啊,来我这潮州府我随时欢迎。”
“那,我就谢大人了。”
“督堂大人太客气了。”
点到为止,剩下的他俩也不可能深聊了。
就听金光祖道:“是这样的大人,于成龙虽说是我所举荐,但……嗨,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当时啊,哎~,都怪我。”
刘大炮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当时这刘大炮表面上和尚可喜尚之信父子还是水火不容呢,金光祖若是当真有暗中投靠尚藩的心思,举荐一个搅屎棍搅和自己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于成龙这种人,即使自己没有半点的不臣之心,这种人在官场上其实也挺招人膈应的,他的清高只会显得其他人全都肮脏。
然而此时随着刘大炮拥兵自重的心思愈发明显,更甚至都不知道尚之信回了广州之后是不是点过他什么,这金光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自己这次怕是闯了大祸了。
“你为什么举荐他,这个就不说了,只是此人毕竟是你的门生,让他帮我一点小忙,想必,你的面子他肯定会给吧?”
“这……恐怕是……恐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我之所以亲自来就是向您解释这个事儿的,我真管不了他,我这面子,他真不见得能给。”
刘大炮闻言皱眉道:“正所谓知遇之恩,如再造父母,当初若非是的拔擢,此人怕是直到现在都还只是个小小县令,他会不给你面子?还是督堂大人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呢?他总不至于连这点人事儿都不懂吧。”
“真不是这么回事儿,当年我任广西巡抚的时候,就因为他太清正,把半个广西的官员或多或少的都给得罪了,我也是烦他,可奈何此人不仅做官干净,做事也是滴水不漏,谁也找不到他的把柄,给他穿的小鞋都提不上脚,这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给拔擢他为卓异,让他赶紧滚蛋了拉倒。听说他在黄州只当了四年的同知,就又被张朝珍给卓异了,估摸着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刘大炮听了都傻了。
好家伙,从来听说只有人缘混得好才能升官,却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是因为做官做得人人都烦,所以才升得快的。
这就绝不仅仅只是靠清廉两个字就能做到的了,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好像就只有海瑞了。
这种人,真有些没法弄了。
“那这样吧,我西太平洋公司有两个股东被他给抓进知府衙门去了,其实都不是什么大罪,他这还是冲我,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他,此事到此为止,我保证十大商会的人不会再去叨扰他,我一会儿命人把人放出来,让他也不要再追究了,这点小事情,总可以了吧。”
“这个应该行,再说司法事宜本来就是要上臬台的,我说行,他说不行也不管用。”
“嗯,那就有劳督堂了,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一会儿留下来,吃个便饭,咱们一块……小酌几杯?”
“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