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号人就在直道上,在巷子里,在旅馆大堂里,在所有能站人的空地上打成一团。
罗杰看得兴致勃勃。他看到:
兄弟会的壮汉扛起一个外乡人摔出去,又扛起一个泼皮无赖摔出去,一个接一个就像在码头上扛米袋。
一个外乡人左右勾拳把对手打成了猪头,一眨眼被人一棍子打得像头只会“哼哼”的猪。
一个无赖矮着身子拿把匕首专往人小腿肚子上扎,好些人遭了殃。
无赖一刀刀扎得起劲最后一刀扎在一个拿棍的打手腿上。
无赖摆着手道歉,被发了怒的打手一顿暴揍。
一个身手了得的客人把一个打手摆平了。
这客人左右看看周围都忙着没人来打他,他就自个儿捧起酒桶一顿猛灌。
灌爽了他就把桶往人最多的地方砸去,砸倒一片。
然后他也跟着扑过去,也不管谁是谁,揪起来就磕。
一个客人路过大妈女仆面前,他真的只是路过,却被大妈女仆双手挥着托盘砸脑门上。
那人的头竟然穿过了托盘,女仆就像用托盘端着一颗人头,那人头还在眨眼。
店老板一口气喝光了售价不菲的葡萄酒,把瓶子随手砸在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倒霉蛋后脑勺上。
瓶子砸得粉碎,那倒霉蛋就又趴了下去。
还有好些地方光线太暗罗杰看不清楚,只觉得人头耸动如同黑色星期五超市抢购。
他耳边惨叫声叫骂声无意义的狂呼乱吼声连成一片。
他听到有人在求救,
有人在打招呼,
有人在问:“我的鞋,谁捡到了我的鞋?”
有人在哭:“我的牙啊,妈妈!”
还有好些人在喊:“看不清啦,火把!打起火把!”
于是火把一个个亮起来。
也有人觉得举着火把打起来碍手,便把手里的火把扔了。
有些个缺德的,竟把火把往边上的屋子顶上扔,这下子就起了火。
场子里倒是亮堂了,那些屋子里的人都怒骂着冲了出来。
罗杰估计这些屋主刚才也在看戏,这么热闹谁还能睡得着。
场子里还在死命地打。
那些屋里跑出来的人,有的呼朋唤友救火,于是更多的人从周围屋子里奔出来帮忙。
有的却发了狠,专朝举火把的人打。
这些打人的,有的打得人呼爹唤娘,有的被打得呼爹唤娘。
于是救火的人里,又分出一波来救人,救着救着就变成了打人。
罗杰又看到有些个泼皮无赖,乘着混乱就朝开了门的人家里闯,出来怀里满满当当的。
也有运气不好的。
罗杰看到一个无赖进了屋,很快就退着出来。
里面一个壮硕的妇人抄着一根黑黝黝的棒子,没头没脑地往无赖身上砸。
无赖哭喊着转身想逃,那妇人不依不饶追上去往死里抽。
罗杰看着那俩人追打着离他近了。
他定睛一看,那黑黝黝的哪里是什么棒子,分明是一根黑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