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莉莉却伸手,掰开了他的嘴,有些粗暴地翻动着他的牙齿,窥见了已经灌入了牙髓之中的银质合金,忍不住皱起眉头:“太残忍了……谁在你身上刻下了这么苛刻的戒律?”
“啊哈,姑且算是……来自老父亲的鞭挞吧。”
槐诗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杯子,一口将最后一点水饮尽,终于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一点。
就那么一点点……
“艾晴,我的卡现在有什么问题么?”
“多了一个叫做‘背誓之惩’的状态。”
艾晴的声音沙哑,或许是眩晕还没有结束,就连声音都有些模糊了:“提升了你的体力和强韧度,但在你将银币放入帕拉苏斯塞尔的血中之前,每过六个小时就会进行一次判定,强行造成痛苦和扣除血量。
三十六个小时之后,状态才会结束。”
“我就解脱了?”槐诗问。
“不,你就会被强制杀死。”
艾晴咬着嘴唇,死死地握着扶手,没有告诉他后半句话:“连带着我一起。”
在她苍白的手背上,紫青色的血管崩起,剧烈地痛苦依旧残存在躯壳之中,摧残着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意志。
随着槐诗状况的缓解,她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力气,拭去了脸上的冷汗,看向了KP。
“这也是你的把戏?”
“所谓的同生共死,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
KP的手掌撑着下巴,打量着她狼狈的样子:“为什么不告诉那个小子事情的严重性呢?总要让他有点警惕感吧?倘若知晓了后果的话,他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和懈怠。”
“是啊。”
艾晴微微颔首,低头看着纸面上那一张代表槐诗的薄纸,忍不住轻声笑起来:“那个家伙,只要有了压力,不论做什么都会速度飞快。如果稍微用这个消息诱导一下的话,不论是什么样的任务都能完成的很漂亮吧?
但是,你没有搞清楚一点——不是你的人质,他也不会是你的傀儡。”
艾晴抬起眼睛,凝视着面前这个微笑的男人,一字一顿地告诉他:“KP,这一场我们之间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在我没有把你的棋盘和你的骰子在你脸上砸烂之前……”
“——不论是你想要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KP的表情一滞,旋即眉头挑起,仿佛越发地期待了。
“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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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必须行动起来了,是吧?”
槐诗终于回过气儿来,自行李箱中摸出了自己的装备,一件一件地穿戴到自己的身上。
“在这种动荡的时候,其他居心叵测的人恐怕也会趁机行动起来,不论如何,这都是完成使命和阴谋的好时候……只能说,雷飞舟那个家伙的监察官做得真不错。”
艾晴冷声说:“想要独善其身的话,只会得不偿失,我们已经被牵涉到里面,等到对面来砸门的话,就晚了。”
“好的。”
槐诗颔首,最后将斧头别在了后腰的卡扣上,扭了扭僵硬地脖子:“让我来看看,雷飞舟那个二五仔,究竟想要搞什么鬼。”
莉莉看着他整装待发的样子,不快地摇头:“你还是准备出去么?”
“毕竟,老父亲们已经等不及了啊。”
槐诗低头看着手背上浮现的烙印痕迹,无奈摇头:“等会我走了,你就把门封上吧,不要让人闯进来。”
“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协助。”莉莉低头看了一眼书上的词条,了然地点头:“你打算留着这个人情以后用么?”
“哪里有什么人情啊?”槐诗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比起她轻松写意的二重身,费了半天劲儿连一个人都没有救到的自己才是真得逊,哪里有脸讨要人情啊。
“倘若不索要回报的话,你又为什么要费力去救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她不解地皱起眉:“难道说,你是书上说的那种帮了别人就会很愉快的家伙么?”
“就当是吧。”
槐诗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虽然不确定是为了逞英雄还是虚荣心作祟,不过,有件事我能确定——”
他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轻声笑起来,“发现你还活着的时候,我真得挺高兴的。”
欣赏着她错愕的神情,槐诗推门而出,将门在身后合拢,连同那个安全的狭窄空间一同封锁。
然后顺手,用短刀将那个扑上来的鬼东西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鲜血喷涌而出。
兽化的活尸奋力挣扎着,可是很快,神经被被剑油中的毒素瓦解,再不动弹。
嘈杂的尖叫和咆哮声从不远的地方响起,刺鼻的血腥味氤氲在空气中,简直沁人心脾。
感受着胸臆中涌动的凶戾和杀意。
“来——”
迎着那些向着自己疾驰而来的黑影,槐诗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起狰狞地弧度:“让我看看你们发育正不正常!”
他向前一步。
踏入了狼灾所掀起的灾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