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里那个导师如果真是同一个人的话,只可能是游击队员了,不然不可能活了上千年。”
助理说到关键点:“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不来给我们解冻?是搞丢了密钥没办法还是另有苦衷?”
相骞锦也有很多疑惑:“她知道我们解冻了却不露面,甚至都不给我们传递必要的消息。相反却回这里让松仁婆婆了结自己,感觉是要关闭这座广播站。关就关吧,却一直让这些……广播员刻下留言,也不处理这里的绒凤?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助理猜测:“估计是有什么苦衷,技术上的?情感上的?或者觉得我们解冻了也于事无补,只是完成记挂了千年的任务,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了?”
“不是应该优先考虑客观问题吗?你这完全是诛心啊,算了……”
相骞锦觉得这家伙的思路有点不对劲,不过只是细节不必计较。
“信息欠缺太多,不能贸然下定论。既然松仁婆婆有留言,其他人也应该有,尤其是那个疑似伍家先祖的老爷爷。”
说话时仔细打量这片彩光之林,这里就是“树塔广播员”的集体墓地。林中彩光迷乱,又没有记载生死年份的碑文,找起来可不容易。
“的确应该先搜集信息,不过你啊脑子有时候像一大堆炮管洞多还会炸,有时候又像一大坨实心铁疙瘩。”
助理却笑话起他:“放着现成的资料库不查,就靠人肉搜索?”
相骞锦楞了楞旋即醒悟:“你能跟绒凤沟通?”
趴在头上这只绒凤拥有千年以来所有祖辈留下的记忆,就是这里的百科全书。相骞锦发送过意念,却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就默认和它没法沟通了。
“算是沟通吧……”
助理唉声叹气:“它的脑容量足够,还有信息存储和传输的维弦特性,认知和智力却停留在动物状态。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超级厉害的服务器配了个简陋到爆的操作系统,指令系统还是个黑箱得从头摸索。我只能绕过操作系统直接黑进它的脑子,用关键词刺激记忆回应,再按图索骥搜索相应的信息。”
说了这么一大通,相骞锦似懂非懂。
他直指关键:“那你得展现出比我人肉搜索更高的效率……”
“有了!”
这家伙这么啰嗦竟然是在掩饰它的操作,说完就有了结果。
相骞锦的角微微发痒,绒凤也在他头上不舒服的扭了扭。
景象再现,正是刚才出现过的那个老头。
时间最早所以也最模糊,只能看到景象中并没有光林,还是一株株生机勃勃的树干。
老头踩着横卧的树干走到深处,手里抱着一块石板。
景象消失,没看到细节但确定了是哪株树。
相骞锦来到彩光松林最深处,这株松树最粗也是死得最透的,已经变成化石甚至煤了。石碑没在树下,而是嵌在树身里成了树的一部分。
“导师说我应该记点什么。”
“不要写在纸和布或者木头上,它们只能留几百年。要刻在石头上,可以留几千年。”
“要做好坚持到永远的准备。”
“那么该怎么开头呢?”
“就从伍家开始吧。”
“在爷爷临终交代伍家的来历之前,我以为我们就是普通的山民。”
“就在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们伍家其实并不姓伍。”
“爷爷也是在他的爷爷,也就是伍家先祖临终前才知道了这些事情。”
相骞锦吐了口长气,助理也发来如释重负的悠长意念。
第一个“广播员”并不是伍家先祖,而是伍家先祖的第四代后裔。
“一百多年前天地崩裂海陆变迁,平原变成了高山。”
“先祖在灾变之后离开司州,来到这里定居。那时候司州还叫第一区,也没有天照王国和贤神教。”
“那时候还能看到星星,雪山脚下还能种粮食,树木和野兽也没变得那么奇怪。”
“伍家原本不是一个家族而是一支队伍,保卫这个世界,保卫星星的队伍。”
“千万年来这个世界都很安宁,但世界之外还有邪恶的敌人,他们从未停止过侵略。”
“敌人侵入了世界,他们太强大了,举手投足就能毁灭整个世界,我们战败了。”
“先祖带着队伍逃过追捕和灾变,来到雪山下定居,变成了一个家族。”
“伍这个姓,意思是……五角一心。”
看到这相骞锦唏嘘不已,之前就觉得伍家的“伍”和五角星的“五”似乎有所关联。
老罐头没说错,高泉山伍家的确是“本家”分出的一支。来到千泉大山后为了掩人耳目,改掉了各自的姓氏,变成了同姓的伍家。
不过老罐头记得的家族史又很不靠谱,定居老寨的伍家先祖并不是搬迁到着陆点的伍家先祖,两人相差了一百多年。
助理找出了很重要的关联:“从我们着陆到清醒后开始广播,这段时间正好也是一百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