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知府姓佟,这天早上起床后,突然发现自己左鬓上少了一绺头发,惊讶极了。
他赶紧把家仆找来,问道:“昨天晚上有谁进过我的卧室?”
“禀老爷,除了夫人,没有别人进去过!”
佟知府阴沉着脸,就到后堂去找夫人。此时,夫人正在一个僻静的房间内,对着青灯,敲打木鱼,诵经念佛。
“你为什么要剪掉我的头发?”佟知府怒气冲冲地问。
“我没有!”夫人连头也没抬,语气异样平静地回答,“我一心向佛,不问俗世,要你头发做什么?”
佟知府脸色缓和了些:“果真没有?”
“没有!”
佟知府不再说话,带着满脸的疑惑转身离开了。直到此时,夫人才抬起头来望向他的背影,眼里充满复杂的表情。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一对恩爱夫妻,夫唱妇随,花前月下。
第一次吵架,是在夫君调任延平知府之后。
“朱侯爷在延平府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你为什么放任不管?”
“人家是皇亲国戚,我管得了吗?”
“宋代有个包青天,他可从来没怕过皇亲国戚!你为什么不学他的样子?”
“你这是妇人之见!人家有皇帝撑腰,我有吗?如果我是皇帝的宠臣,我也会那样做!”
夫人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不由叹了口气:“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跟着侯爷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那我该怎么做?”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那你说说看,我这个官还怎么当下去?”
夫人规劝不了他,但眼见他一步步走向堕落,她心灰意冷,自此常与青灯木鱼为伴,再不问尘缘俗事。
但有一点却是别人料想不到的,佟知府左鬓上少了一绺头发,正是她干的。
……
朱侯爷一案尘埃落定后,肖坚也终于官复原职。听说秦月来访,他急忙放下手头的活儿,立即召见。
“我听说过你做的许多事情,”肖坚说,“你堪称一个传奇!”
秦月急忙起身行礼:“大人过誉了!小女子不敢当!”
肖坚示意她坐下:“如今苏珊被捕,你要赶紧想办法营救。如果不出本官所料,三天后她就会在牢里暴毙!”
“暴毙?”秦月吃惊地问。
“没错!狱卒首先会在食物里掺杂一些药,让她上吐下泻,呼吸困难,持续两三天后就会把她弄死,制造出一种因病暴毙的假象。她的身份是土匪婆,死了也不会有人去稽查。”
秦月听得毛骨悚然,问:“佟知府与苏珊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
“这很明显,佟大人是受泉州知府所托。他们俩既是同乡,又是同科,一向来往密切。”
“可是,”秦月不解地问,“泉州府为何那么快就得知消息?”
“本官猜想,这个消息应该是董立秋告诉了家里人,然后从董府泄露出去的!”
秦月这才意识到,都是自己嘴快,才惹下了这个祸。
……
傍晚时分,佟知府躺在后院舒适的藤椅上,品着香茗,哼着小曲,感到生活惬意极了。
昨天他接到了泉州知府的来信,信上说,只要他把苏珊抓起来,悄悄地处理掉,就会奉上二万两银子的酬金。
对一个手握重权的知府来说,处理一个平民百姓简直易如反掌。那么,二万两银子便唾手可得。
二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想到此,他不由心花怒放。
但偏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他的美梦。
“禀大人,”来的人是师爷,“外面有人求见!”
“谁?”佟知府不耐烦地问。
“一个小姐和她的丫环!”
佟知府顿时眼睛一亮:“小姐?漂亮吗?”
“漂亮极了!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卑职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哦?”佟知府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