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在京八房,历来以大房最为尊贵。
其他房的人,大都穷苦。
贾家分房几十近百年,族人亲情淡薄。
贾府早已养成了高高在上的样子。
所以贾赦这会儿在面对贾芸时,也是一幅颐指气使的模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贾赦的印象中,自己能够低声下气开口向贾芸借银子, 贾芸就该全力支持,毕竟贾家就应该以贾府为尊。
他们还没有适应贾芸已经做官了的日子。
所以贾芸稍加反驳,贾赦就抹不开脸面,沉不住气,暴跳如雷了,认为贾芸不识抬举。
其他族人看到贾赦发火,都往边上退了几步, 接着又全都站到贾代令那边去。
本就不大的院子, 顿时一边空无一人, 一边人挤人,摩肩接踵。
但他们都没说话,只是远远的盯着贾赦,想看看他今天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找人借银子,没个好态度,反而还如此臭不要脸的趾高气扬、盛气凌人,众人都看不惯。
认真来说,贾家八房族人,其他七房跟大房的关系早就冷淡了,要不是每年还能收些米粮什么的,早就断了联系。
反而其他七房都穷,穷人之间的关系倒还纯粹些, 都在一个阶层, 来往比较密切。
如果真有什么事儿,不管贾府有没有理, 众人都会支持三房, 毕竟站亲不站理是族人之间相处的硬道理。
何况,今天的事,本就是贾赦不讲道理,要找贾芸的麻烦。
加上贾芸刚刚才召集众人,要给族人好处,所以哪能就让大房或者说贾赦给欺负了?
贾赦见众人都站到贾代令后边去了,也没当回事儿。
大房连自己的好些族人都不放在眼里,其他房的就更不值一提了。
都是些穷酸,没一个立得起来的。
要不是需要维持贾府的脸面,别说每年给这些人送礼,连理都不想理他们了。
贾赦冷哼一声,继续道:“贾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想将你的事儿抖出来掰扯。”
“你才去南边当官不到一年,得了那么多的好处,拿点儿出来给咱们贾府修院子怎么了?你用得完那么多的银子么?”
“你别以为贾府占了便宜,恰恰相反,你出了银子,不但能在大姑娘那儿留个好印象,还能让贾府欠你一个人情, 以后你当官自有用到的时候。”
“你要明白, 朝廷八个国公府, 贾府独占其二,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得到贾府人情的。”
“所以说,你要识得好歹,自己拿三十万两出来,再去薛家拿五十万两,全部送到贾府。”
“贾府也会给你一次接近的机会,以后自有你的好处!”
“你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吧?”
贾芸差点被气笑了,不着痕迹屈指一弹,一股冷气直接打到贾赦胸前,透过衣服渗透到心脏之上散开,等他回去,就会钻心的疼,却又检查不出什么病来。
贾赦热的满头大汗,胸口一凉,低头看了看,又没瞧出什么,只当是太热了。
贾芸开口冷笑道:“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到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其一,我是三房的人,就算有银子没地儿使,也只会先紧着三房!”
“三房之后是其他各房,却不包括大房,谁叫大房是出了名的有钱有势呢?”
“其二,贵妃省亲是贾府的大事不假,却不是贾家的大事。”
“贾家早就分家近百年了,就像我,都出五服了,别跟我扯一家人的话。”
“再者说,我是清流官,为朝廷和圣上做事,用不着巴结贵妃,所以你说什么要在贵妃那儿留个好印象的话,以后也别说了。”
“要是再说,我就弹劾你目无王法,保证有你们贾府好受的!”
“其三,我如今所取得的成就,没借用贾府的人脉和财力,自然没有欠贾府的人情,更何况你张口闭口要我拿三五十万银子修院子,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其四,我也不想得贾府的人情,自去年我中举那天,你们大房过来抢三房的风头后,咱们就从来没有来往过,所以今后也希望你们不要和我来往。”
“最后,我要告诫你和你们贾府,别来惹我,如今我官至兵部主事,都察院巡城御史,总督京城巡捕营,有的是权利收拾你们一个空壳贾府,不信你就试试!”
贾赦闻言,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贾芸这么不给面子,这么不识好歹!
他指着贾芸,双目瞪眼,嘴唇颤抖,刚要说话,就见贾代令上前,大声呵斥道:“滚!这里不欢迎你!”
“滚!”院儿里的其他人也都齐声呵斥,看着贾赦怒目而视。
“你们……你们都是一群白眼儿狼!”贾赦肺都气炸了,指着众人怒骂道。
贾代令双眼一瞪,高声道:“再不滚,我可就叫人来了,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