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哪怕是有着各种准备,但是在真的开始实行的时候,也免不了有着诸多动荡。
便是天子刘协,也难免会在这个时候,受到一些不安。
就更不要说是其余人了。
任红昌虽然是宫中貂蝉官,但其实身份地位这些并不高。
不过是稍稍有一点地位的宫娥罢了。
从洛阳一路行来,她们三十多个貂蝉官,因为染病,以及其余的一些原因,已经没了十一个。
而她,如今也因为被人派遣出去做些事情,回来之后,就找不到队伍了。
她一边快步而走,一边询问,却依旧不见那些熟悉的人,一颗心逐渐有些慌了。
在如今的这个时候,脱离了汉室的大队,独自飘零,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很容易就会遭遇到各种危险。
弄不好就会没命!
她不是一个太笨的人。
之前倒也不觉有什么。
此时仔细想想,只怕自己是被那管着自己等人的宦官给坑了。
那家伙,应该是专门将自己给指使出去,借故将自己给丢掉,以此来害死自己!
……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任红昌哪怕是再故意表现的鹤立鸡群,将自己宫中之人的身份,给凸显出来。
可此时也逐渐是镇不住一些人了。
当天色暗淡下来,黑暗笼罩大地之时,似乎人心中的一些黑暗的心思,也会随之一起滋生。
觉得笼罩在黑暗之中,所做的一些事情,就不会被人看到。
有几个已经留意了任红昌很长一段儿时间的男子,面上带着一些笑容,朝着她围拢而来。
任红昌将宫中所带来的,以及以往父亲还没有犯事之时,所学到的一些气势全部放开,麻着胆子对这些人喝骂。
并一再表明自己宫人的身份,并且将一些只听过名字的大人物说出来当靠山。
她的这些说辞,配着她故意表现出来的一些气势,确实镇住了这些人。
但也只是镇住了短短片刻而已。
黑暗之中,会将人心中的黑暗,无限的放大。
让人敢去做一些,白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也就是在任红昌陷入到绝望之时,忽然有火把的光芒亮起。
与此同时,还有一声呵斥传来:“何人胆敢行此等作奸犯科之事?!”
任红昌见此,只觉得喜从天降。
宛若溺水之人,终于抓到救命之物一般。
连忙寻声望去,只见十数支火把奔行而来。
为首一人,骑在马上,身穿朝廷大员服装,手握在腰间剑柄之上,身边有着带兵刃的扈从。
“救命!救命!”
任红昌呼喊起来。
那几个围住任红昌欲行不轨之人,见此立刻就跑!
那骑在马上的朝廷大员,虽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诸多头发都已经成为银丝,但却很有威严。
见此怒斥一声,拔出手中剑,对着那几人一指,身后侍从,立刻持刀纵马而去。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便有几声惨叫响起。
任红昌被救,来到这大员身边恭敬施礼,出声道谢。
“小女子多谢司徒公搭救之恩。
若非是司徒公仗义出手相救,小女子今番是不能活了……”
这朝廷大员,自然便是王允王司徒了。
闻言显得有些惊讶。
“你知道我是谁?”
任红昌恭敬道:“先前在路上,曾有幸远远见过司徒公一眼,知司徒公威仪。
只是方才一是被激住,不曾想起来……”
王允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像是开始认真打量起任红昌的样子。
“你是宫中女官?”
任红昌点点道:“回司徒公的话,确实是,奴婢在宫中充任貂蝉官。”
似是被任红昌的话,以及身份这些,击中了心事一般。
王允出声,满是感慨道:“连你这般宫中女官,尚且沦落至此。
其余远不如你之人,在此时,又该如何生活?
其艰难困苦,可想而知!
这世道啊!”
对方才救自己逃过一劫,又兼朝廷大员身份。
此时又表现的如此为天下担忧,任红昌不由对王允生出诸多好感。
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官!
如此说了几句之后,王允询问任红昌为何会在此处。
得知缘由之后,王允想了想道:“此时,哪里都不安全。
看来你在宫人之中,也得罪了人,被人给坑害了。
便是能够重新回到宫人之中,在之后也为一样难免被人坑害。
你这次有幸遇到了我,逃过一劫。
今后可未必会有这样的好运。”
王允如此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后望着任红昌开口道:“既然这样,你不若跟在我身边。
免得回去被人害了性命。
我与你有缘,见你也可怜,就将你收为义女好了。
不知你意下如何?”
任红昌闻言,不由大喜。
连忙跪地对着王允叩首道:“奴婢见过义父!
能被司徒公收为义女,留在身边,实在是小女子之幸事。”
她之所以如此干脆利落,一方面确实是被王允的身份,以及所展现出来的气度等种种东西,给折服。
也知道自己此时确实没有了什么好去处。
另外一方面也是知道,在王允这等人物,对着自己开了口,说了这等话,自己只能是将之接下。
他看似在询问自己意见,但实际上,自己并无其余选择。
王允见此,便点了点头,让任红昌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