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倪土却没觉到疼痛,一抬头,却看到身后有人的肩膀上重重地挨了八棱金瓜锤猛烈地一击。
那人直接朝着惯性的方向飞了出去。
倪土这才明白,尉迟循毓不是傻而是太哑巴了。
刚才明明是在救自己,为何不喊喝一声。
惊魂未定的倪土站直了身子,去看现场的境况。
却发现黑衣人清一色地咯咯重伤倒地, 有哀嚎的,有昏死的,还有吐白沫的。
此时的程政才挤进人群,他跑到倪土和尉迟循毓跟前一跺脚,拍着手掌苦瓜着脸叫道:“你们闯祸了!他们……他们是长孙家的家丁!”
此时,身旁受伤的一个黑衣人听闻后, 抬起手儿指着倪土,不顾嘴里喷涌出一口鲜血, 冷笑道:“嘿嘿, 你完了!竟然敢打长孙家的人!”
尉迟循毓一瞧这人竟然对自己竖起了中指,气得跨不过去一脚又一脚地踹在了他的腹部上,嘴里还骂骂咧咧。
程政上前抱住了尉迟循毓的腰,这才将他从战斗中脱离出来。
躺倒挨打的那人口中的鲜血更是旺盛了。
“打得好!我正想找他们呢!他长孙家断我的财路,还打我的人,简直是对我开战了!不战反而绕着他们走,难道让他们笑话我倪土是个软蛋不成?”
此时,甄真儿搀扶着一位老者来到倪土跟前,弯腰就要下跪,倪土急忙将老者搀扶住。
“老人家,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刘东主!多谢您出手相救了,要不然俺们几个老家伙,还有几个孩子要被这群恶霸活活给打死啊!”
老者说着流出眼泪来。
“老人家不要这么说,对待这些恶霸,让哪一位正义之人遇见了都会伸手帮忙的。”倪土说着瞧向站在一旁的程政。
程政很是羞恼地扭头去看望其他地方。
倪土急忙对老者说:“老先生,他们为何要为难你们呢?”
“哎!”老者叹口气扭头瞧着一旁正在哭哭啼啼的小娘,却又许多话说不出来。
此时, 甄真儿用手捂着脸走了过来说到:“他们故意来找茬儿。先是以调戏荟儿,惹怒了我们众人,之后便借机砸了我们的乐器,还打了我们。”
“你们之前在干什么?怎么会惹怒了他们?”
“李东主那边没有了乐师,我便将这些平日里在街头长调调的人聚集到宝缘斋门口,吹拉弹唱吸引顾客。结果闹了半日,只混得了一个热闹,还被许多权贵叱责为低俗。我见帮不上李东主的忙,反而帮了倒忙,于是便拉着他们到河道这边的街巷演奏了,也能获得一些银两。要知道李东主给的银两我们分文未要。但他们这些人总得吃饭吧,都是背井离乡,来到长安城混日子的,没有饭钱可不行。”
“没有饭钱,你不会请大伙儿吃饭吗?干嘛还要在街头露面?难道你也没有钱?”
“土兄,我执意要请,可缪伯不同意。”
此时,那位老者也忙解释道:“倪东主, 您误会甄真儿了。老东西们从河南奔来,就是希望混口饭吃的, 家乡闹饥荒实在活不下去了, 才来到长安谋条生路。大伙儿都是难民身份,无法从事正经行当,也就靠着平日里办理婚丧嫁娶的吹奏本事过活,难能想到还因为这个得罪了权贵。这样以来,我们都没法活了。”
倪土气得咬牙切齿:“甄真儿,你那偌大的作坊难道还容不下这十七八人?干嘛要他们在长安受尽了委屈?”
“不是我没有此意见,是缪伯执意说那是宝缘斋的机密场所,他们作为外人岂能到里面去,万一有机密泄露出来,他们可担待不起。”
倪土听闻这才点了点头。
倪土越发觉得面前这位老先生确实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