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靠谱,以这家伙胆敢私通主母的习性,能在深山里呆得住才怪了,怕是自己前脚帮他安顿好,这林家后人后脚就得跳出来送死。
而要说在这乱世中生存,此后接连的黄巾之乱、群雄涿鹿乃至三国鼎立。
即便是历数华夏历史上的诸多王朝,论兵戈杀伐之凶狠,三国时代恐怕都得排到前三,只需看看东汉末年时,全国尚且还有5600多万人口,而到三国鼎立时,魏蜀吴各自统计的人口普查,却已经下降到了767万,即便再算上两三百万黑户,也不过千万出头而已。
如此乱世,自己一旦撒手,这惹是生非的林家后人能活?
想起这个林书航就一个头两个大,终究还是要给这家伙找个靠山。
那么……看起来就是个很长线的任务了。
心念电转间,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门,穿过一条长廊,出了小院,这才隐隐听到身后院子里远远传来郗俭气急败坏的声音:“去传马都尉!传马都尉!你们这些蠢货还不快去!给老子抓住那小子,抓活的!老子要活剐了他!”
林书航心中好笑,加快脚步,却听前方有人喊他道:“林二,又在偷懒?!你急急忙忙的作甚,要去哪里?”
林书航抬头一看,却见是个穿着考究的老管家。
正好,总算遇到个认识自己的人,他倒是不怎么在乎郗俭的‘捉拿’,而是想先把林家的族谱给找到,一来那代表着林家的传承,二来在这三国乱世中,各方势力其实都很看重出身,想要帮着不争气的后人寻个安身立命之地,那就必须需要一个身份傍身。
郗俭家奴这样的身份是肯定不会受人待见的,但如果是曾经汉中侯林忆奴后代的身份,那就会好很多,族谱当可以帮上自己很大的忙。
想来,这混账玩意儿就算再不争气,也不至于把族谱给搞丢了吧?
林书航一步上前,手中朴刀一亮,吓了那老管家一跳:“你拿刀做甚?”
“我平时睡在哪里?带我过去。”
“小杂种,反了你……”
老管家的话音未落,林书航的手中刀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且顺手勒出了一条血痕。
火辣辣的痛意吓得那老管家尖叫了一声:“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带我过去!”
“好、好、好!你把刀先放下……不放!不放!好、我带你去!”
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压根儿不用废话,老管家却吓得屎尿都快出来了。
这下不敢再有异意,赶紧领着林书航往右侧的一处小院走去,只见那是一排柴火房,里面铺着大通铺,十几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并排放在上面。
老管家往那大通铺上一指,胆战心惊的说道:“喏,这不就是你平时睡的地方吗?”
林书航看了一眼,房间里干干净净,左右也没瞧见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只怕是真找不到了。
可惜了一个身份,拿不出什么证据,以后怕是只能学那大耳贼,厚着脸皮自称某某之后了。
“我是如何入府的,来时是什么样子,姓甚名谁,把你知道的统统都说出来,若敢说半句假话、若敢迟疑半刻,”林书航说话间,手起刀落,一刀竟将前方一叠被褥直接砍成了两半:“让你有如此被!”
“说!说!我说!”老管家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屎尿齐流,压根儿就来不及去细想林二的不正常,一股脑倒豆子似的,不但将林书航的由来,甚至连同此间别院的来历都一一说了出来。
此间是成都府北边的雒县,这所院子则是益州刺史郗俭金屋藏娇的别院,说白了,那女的是郗俭的小三,叫何香菱,没过门的,连妾都不是,只因家中主妇擅妒,因此才将她安置在了雒县,请了家仆伺候,而郗俭每个月则总要抽上那么两三天的空来这里与小三亲热亲热。
至于这林家的不孝子,叫林兴业,父亲是个读书人,祖上似乎曾经阔过,是蜀地的大商人,虽然到他父亲这辈儿时已经中落,但也还颇有些家资。
可自从生了这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儿子后,家里那点仅剩的家业很快就被他挥霍一空,以至老父气死、祖宅变卖,最后不得不流落街头。
林二是他的绰号,不是排行第二,而是蜀话里‘二流子’的意思,也即是所谓的流氓地痞,半年前似乎是为了躲债,主动卖身进这郗府别院充作家奴,便直至现在了。
林书航听这老管家的口气,怕是不太清楚林兴业和那女人之间的私情,估计两人是才刚搅上不久。
想想也正常,一个是常年独守空房的深闺小三怨妇,另一个则是曾经吃喝嫖赌的耍公子,生得也还俊俏,搞到一起那是半点都不足为奇。
老管家的语速不算快,讲的事儿又多,还没等他说完,已然是十几分钟过去,此时只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喊道:“方才看到林二拿刀挟持着老管家进伙房去了,我盯着呢,一直都没出来,就在里面!他有刀哩,马都尉小心伤着老管家……”
“滚开,什么玩意!跟我来!”一个中气十足的武将吆喝声。
紧跟着,伙房的房门被人大力一脚踹开。
嘭!
一个全身披挂、满脸虬髯横肉的武将,杀气腾腾的提刀冲了进来,却不见了林二的身影。
只见老管家浑身瑟瑟发抖的半靠在那大通铺旁边,大通铺背后的窗户却是大开着。
那老管家的两条腿不停发颤,缓了缓神,隔了两秒才哇的一声哭出声音:“跑了!那小杂种跳窗户跑了!马都尉快去追啊……这杀千刀的林二哟,鬼上身哟,我的个苍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