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素衣卫他都算熟悉,为首那人叫黑风,是原来的黑衣使,因营救公主途中被孙县令抓了俘虏,被降罪为副使,现在听候郑潮差遣。
不过黑风不仅没有半点责怪郑潮,反而十分感激,若不是他力阻天海盗,将出云公主救了,黑风别说跟在他身后戴罪立功,估计命都难保。
将那匹黄锦儿骑过的大黑马牵出来,黑风想请郑潮骑着,却见郑潮连连摇手。他精通各种现代车辆驾驶,连公交车都不在话下,但若让他骑马,还是算了吧。
黑风见状也不强求,任由郑潮的三轮车走在前面,他和其余四人牵马在后头跟着。
谁知没走几步,就听哎哟一声,却是抬轿子的老白脚下一个踉跄,原本平稳的官轿忽然一个倾斜,接着火光一闪,官轿外面的幕布竟烧了起来。
“爹!”身后杨溪一声尖叫,接着又道,“郑潮,快救我爹!”
郑潮反应比杨溪的声音更快,只见他一个箭步从三轮车上跳下,跑到半途,手中一晃,一个红色小型灭火器出现,然后对着轿子就喷下去。
“呲~~~”
火焰在灭火器白雾的笼罩下,眨眼消失不见,郑潮拉开脚步,便见杨真正神色狼狈的坐在轿中,额头发丝被烧焦,双手颤抖着扶着轿柄。
“杨叔,怎么回事?”
杨真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他指指面前的火炉道:“刚才此物被打翻,然后烧着了轿帘。”
郑潮皱起眉头:“现在天又不是很冷,生火炉做什么?”
四名充作轿夫的衙役这时也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
“大人,您没事吧?”
“是啊,刚才那一幕吓死小的了。”
“……”
最后是王六解释:“刚才大人的衣服被我不小心打湿,考虑到大人会冷,才帮他把炉子生起来的。”
“衣服湿了换件干得就是,生什么火啊?”
郑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六,直看得他眼晃心虚,才脱下外套递给杨真:“叔,衣服穿上,这轿还是不要坐了,您要嫌三轮车墩得慌,素衣卫那边还有匹黑马可以骑。”
谁知杨真却摇头道:“本官现在县令,属文官,骑马算怎么回事?还是坐轿吧!”
郑潮无奈,只好随他,自己继续坐三轮车,不过还是紧紧跟在官轿后面,以防再出意外。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轿子,可能有了刚才的事故,四个抬轿衙役都是一脸余悸,走路时两腿都不稳了,身体左摇右摆,连带着官轿也不停上下乱晃。
刚才轿帘烧着后留下几个巴掌大的破洞,依稀能看清轿里发生的情景。杨真一介书生,哪里能坐稳晃动的官轿?只见他双臂牢牢抓住轿内的扶手,才不至让自己掉下来。
看来这里面有猫腻啊!
郑潮在心中叹息,抬轿衙役演技虽然高明,他还是看得清楚明白,四衙役脸上的害怕全是装出来的。
郑潮问另一辆车上的杨管家:“这些衙役故意整人,你家老爷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如此隐忍干什么?直接将这帮家伙逐出衙门完事!”
杨管家淡淡道:“郑大人看错了吧,这些衙役无论言行还是举止,无不对老爷恭恭敬敬,何来刁难一说?”
郑潮撇嘴道:“你这是考我吗?你家老爷先被淋一身酒水,不得不被迫脱下衣服,当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换件新衣,二是用轿中火炉取暖,第一种简单又方便,可你家老爷偏偏选了第二种。
还有轿帘烧着的事,一个火炉怎可能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点着轿布?我刚才走进时,可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菜籽油气息。”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风闻言笑道:“大人慧眼如炬,小的佩服!”
郑潮没好气道:“少拍马屁,这么说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黑风道:“也没什么,此乃一些偏远地带才有的陋习。比如乾海县这几个衙役,都是从小厮混的地头蛇,经常打着官府旗号在县城作威作福。
一旦他们听说新来的上官清正廉明,多要在对方上任前戏耍作弄一番,若上官怂了,以后对他们的事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若新的上官不怕,他们以后也会老老实实听话。”
郑潮愣了愣:“这么说,现在双方是表面一团和气,暗地却彼此心知肚明的斗法了?”
“大人英明!”
郑潮忽然道:“那你会不会像那帮衙役一样对付本官?毕竟这黑衣使的位置原来可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