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郑耀先早早起床,洗漱之后下楼,到回春堂对面的早餐铺子买早餐。
二两状元豆、半斤牛肉锅贴、两大碗什锦豆腐涝。
付了钱正准备往回走,却见陆汉卿正披着棉坎肩站在门口看着他:
“郑先生,好些日子没见了噻。”
郑耀先笑着朝陆汉卿点点头:
“前些日子去了外地,昨晚上刚回来。”
说着,他将手中提着的早餐朝陆汉卿举了举:
“回头聊,一会儿凉了。”
陆汉卿笑着点点头:
“好好好,那您慢走噻。”
虽然只是几句再平常不过的对话,邻里之间的寻常客套,可各自转身的两人在这一刻心底都悄然涌出了一股暖流。
郑耀先清楚的记得二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陆汉卿操着一口地道的四川话言之凿凿的对他说:
“来之前我向组织保证过,如果有一天,你跟我只能活一个,哪个要是眨下眼睛,老子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那时候的陆汉卿,还有些年轻人的冲动,动不动就是一句“龟儿子”;这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逢人就笑,态度和善的像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然而,他也只比郑耀先大了六岁而已。
回到家,唐九儿也已经醒了,正在卫生间里梳洗。
昨晚上她问出那句话之后,郑耀先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是连哄带骗的将她安抚下来,乖乖的自己去另外一个房间睡下。
虽然是借着酒劲儿,但也并没有醉到断片儿的程度,因此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楚的记得。
一想到昨晚自己借着酒劲儿说的那些话,唐九儿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刚刚听到郑耀先上楼的脚步声,本来已经洗漱完毕的她“蹭”的一下就钻进了卫生间,怎么都不好意思出来了。
直到将早餐一一摆好的郑耀先第三次叫她,她才不得已打开门,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走出来,低着头在他对面坐下。
对于她的反应,郑耀先心知肚明,端起碗喝了一口什锦豆腐涝,含糊不清的说道:
“昨晚实在是喝的太多了,到现在头还有点儿疼;对了,老板是不是说了让你进特务处工作?”
唐九儿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却心思机敏,哪能不知道郑耀先是装的?
不过既然有了台阶,她也只能乖乖的下来,抬起头看了郑耀先一眼,十分乖巧的点点头:
“是的,昨晚沈先生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是……六哥,我真能去那里工作吗?我什么都不会啊!”
郑耀先咬了一口牛肉锅贴,又十分体贴的夹起一个放到唐九儿的碗里,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不会可以学嘛。”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突然心里一动,紧接着问道: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学的?”
听他这样问,唐九儿缓缓抬起头,一张小脸儿上写满严肃:
“我想学什么都可以吗?”
郑耀先微微一愣,随即郑重的点点头:
“都可以。”
“那我……就跟你学!你要把你会的都教给我!”唐九儿的眼底深处似乎出现了一朵跳跃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