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三年十一月长安靖安司
天不以道,硕鼠横行
就在思无邪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月桐的一刹那,一只邪恶的手从后方捂住了林月桐的嘴。
一阵浓烈的迷迭香的香气野蛮地冲入林月桐的口鼻。她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黑影的怀里。
她的双臂失去了力气,扑通一声,怀里的鹦鹉“菠萝”重重摔在了地上。
“什么破鸟?”
说着,黑影飞起一脚,将“菠萝”踢飞了出去。“菠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重重摔在了墙上。
就在这时,借着落在地上的小桔灯微弱灯光,思无邪终于看清了黑影的脸。
那是一张粟特人典型的蜡黄的脸。
最令人作呕的是他满头海蛇头一般的碎辫。乌黑的头发硬是被生生扎出几十个小揪,好像几十条被捆在一起的海蛇,吐着蛇信四处挣扎着。
他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他一定以为这样很酷。但在思无邪眼里,他觉得这样傻x极了,好像流魂街的登徒浪子。
如果他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唐人敢这么打扮,他一定会冲上去将他活活掐死。
粟特人挽着林月桐的腰,抬起下巴,将舌头卷起,在猛地一弹,向思无邪发出一声充满挑逗的“得儿”的声音。
“放开她。”思无邪低吼道。他如一头雄狮,冷风吹过,雄狮的鬃毛上下飘动,好像随时便要冲上去撕咬猎物。
“什么?你说什么?听不见?”
粟特人故意将一只手罩在耳后,身体前倾,做倾听状。
“放开她!”
这回,思无邪的吼声如同一颗惊雷,在靖安司正殿前炸开。他的吼声震的身后的骁骑兵耳中嗡嗡作响,不禁向后连退了两步。
粟特人看着思无邪凶狠的样子,叼着牙签,笑嘻嘻地说道: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不就是玩了几个长安女人,没完了?“
”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你的女人在我的怀里,我可以亲,可以摸,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快要气死了吧?
“哈哈,臭唐狗,活活气死你。”
说着,粟特人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跳起胡旋舞来。
在一片黑暗中,突然有两道强光穿透阴霾,射向粟特人蜡黄的脸。
虽然他平日里长长羞恼与林月桐的攀比,但毕竟姐弟一场,平日里厮守在一起,自是一片深情厚谊。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杀你全家。“
”哈哈!“粟特人扭了扭身躯,摊开一只手,说道:
“你也就能杀一杀我那无能的大哥了。他早就是个被神汗抛弃的废物。你回过头看一看,现在恐怕你自身都难保了吧。”
思无邪回过头,只见一百名骁骑士兵正挺着陌刀,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喝,骁骑士兵向两侧闪开,让开一条通道。一个肥头大耳的队正挺着肚皮缓缓走出。
思无邪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粟特恶贼奸淫良家妇女在前,公然掳掠大唐少女在后。如今恶贼就在面前,难道你们不管吗?”
骁骑队正不屑地瞥了一眼思无邪,脸上的赘肉颤了几颤,骄横地说了一句:
“闭嘴!”
然后他卑躬屈膝,毕恭毕敬地走到粟特人面前,嘿嘿一笑,说道:
“阁下可是大燕帝国右杀王爷之子,乌延光殿下。”
乌延光伸出一只手,拍打着队正肥胖的脸,就像一个主人在拍打一条西洋斗牛犬的脑袋。
“算你有见识,知道大爷的名字。”
骁骑队正连连点头道:“是!是!”
但他话锋一转,说道:
“小王爷,这个地方是朝廷禁地,严禁外人随便出入。”
“哦吼吼吼!我竟然不知道,我一个家奴逃到这里来了。现在我已经将她抓住,我们马上就走。抱歉抱歉。”
说着,乌延光示意骁骑队正靠近一些,骁骑队正马上一脸殷勤地将耳朵递到了乌延光的嘴边。
“我父王和卫公大人的亲眷有重要的贸易往来。今夜我父王便会运送一批重要的货物出城,还望队正大人多多通融。将来父王定在卫公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你官运亨通。”
“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骁骑队正笑得脸上的赘肉都在颤抖,他的嘴里的口水差一点收不住。
“那,小王爷,这个小子怎么办?“
”此地说了算的只有你和我,我们把这小子宰了,再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他都上。到时候朝廷制他一个汉奸叛国之罪,你还能白拿五十根金条,岂不美哉?“乌延光特地拍了拍队正的肩膀。
骁骑队正对着乌延光抬了一下眉毛,谄媚的笑道: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接着,他转过头来,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一指思无邪,厉声问道:
“黄口竖子,半夜闯入朝廷禁地,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骁骑士兵一听队正发话了,纷纷向陌刀的刀尖对准了思无邪,低下身子,对弯弓状,好像一只只随时准备冲上去撕咬猎物的军犬。
“你们这帮崇胡媚外的杂碎,给我竖起耳朵好好挺着,老子的大号叫做
”思!无!邪!“
这三个字如同三根利刃,切割着骁骑士兵的神经。”流民街小魔王“的名号他们不是没听过,只是今日一见,想不到竟然是如此钢筋铁骨,威武不屈的俊美少年。
”怎么了?一个流民街的小痞子就吓到你们了?给我上。“
说着,队正指挥骁骑士兵向思无邪扑去。
“所以我就说你扯谎嘛。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你,还说什么杀我全家。呵呵,你不让我动,我偏要动一动,我看你如何杀我全家。”
说着乌延光嗦了一口嘴里的牙签,伸出一根手指,在林月桐光滑的脸上划过。
思无邪爆炸了,他体内就像蕴含了一千颗猛火雷的能量,随时就要爆发开来。
粟特人,你竟然敢用你的脏手指去碰月桐冰雪般洁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