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等到我睡醒的时候,秦岭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老村长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瓶白酒,放在院子里树下的四角木桌上。
看着秦岭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感觉到那种植根于内心的对生活在这片三秦大地上的老秦人后裔的自豪和惬意。
秦人无论男女,血脉里都既有游牧民族的粗犷豪迈、英勇善战,也有“西北狼”式的狡黠凶狠与冷酷无情。
他们纯朴善良,正值豪爽,几乎人人身上都有一股子黄土味道很重的文人气质,喜欢在田间地头、或大雅之堂吟诗作对舞文弄墨。
然而他们却也是“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的虎狼之师。
重感情,认死理,不惹事,不怕事,不主动发起战争,却也豪不畏惧任何战争。
一旦真的宣战,则一定会血流成河,死战方休。所以人们总是称老陕为“陕西冷娃”,是很有道理的。
陕西的女人们骨子里也都很“生硬”,很“冷娃”,很“倔”,为人处世利落干脆,但是她们大都外表温柔,纯朴率真,重感情也认死理。
你爱上她,她能让你血脉喷张,死去活来。但你若辜负了她,她就会与你拼命,让你血流成河,生不如死。
秦岭做饭真的是一把好手,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一大碗哨子肉,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自己院子里摘的拍黄瓜和油炸花生米。
当然不能少的就是一碗秦椒油泼辣子和一箩白花花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和玉米榛子稀饭。
老村长招呼着三少刚坐下来,黑狗跟冷娃就吵吵着从外面进来了,两人手里各自拎着两袋东西又都递给了秦岭。
“来来来,好东西来了!我跟冷娃送完砖,顺便到镇上溜了一圈,买了老马家的腊牛肉,咱们接着喝几杯!秦岭妹子,你拿盘子来装出来。”黑狗一边把袋子递给秦岭一边坐下。
秦岭转身回厨房拿了盘子,把牛肉盛好端了上来。正要挨着我坐下,结果黑狗把凳子往他身边拉了下,说是那块地地面上不平不好坐。
我这才第一次敏感的发现,我上警校的这几年,黑狗应该对秦岭有意思了。
再想起白天酒席上黑狗的失态,我才确定黑狗因为喜欢秦岭跟我有隔阂了,以前我们亲密无间的兄弟感情有了隔阂,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秦岭却不理黑狗,一把抢过凳子紧挨着我坐下,一脸埋怨地说:“就你爱管闲事,吃的饭不少,管的事也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