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
温佩清安静的泡在温水里,安静的看着温佩泽走进来,安静的看着丫鬟为他抱来换洗衣物。
他突然开口了,他说:“大哥去哪了?”
“哦?没有,我一直都在府内。”温佩泽楞了一愣,面带笑意,朝着那些丫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出去。
“我见你出去了。”温佩清道,“你不必瞒我。”
“哦。”温佩泽闻言,面不改色道,“只是去见一个朋友。你还没告诉我,你出门后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和你一样,我只是去见了个朋友。”
温佩泽心知问不出什么了,只默默点了点头,道:“洗完将衣服换了。天还阴着,想来不久还要下雨,暂且莫要出门了罢。”
“好。”
温佩泽转身欲走,却又听温佩清突的问道:“大哥,染煦一事怎么办?”
温佩泽重重叹了一口气,悲戚道:“染煦同我一同长大,我自会处理好的。”
“嗯。”
3.
林飘飘见到天涯客的时候,天涯客正在擦剑。
屋外天阴沉,屋内更是昏暗。
天涯客只能燃起灯。
灯火摇曳。
林飘飘无声无息的来了,一袭白衣,恍若鬼魅。
她坐在天涯客对面,静静地看着天涯客擦剑。
剑光微寒,剑锋稍凉。
“你来做什么?”天涯客冷声道。
“来杀你。”林飘飘竟毫不掩饰,她娇笑着,纤纤玉手已然握住了天涯客的擦剑的手,“你信吗?”
“信。”天涯客看着那只白皙的玉手,“你的手很凉。”
“外面很冷。”
“的确。”
“你此刻不想杀我了?”
“是。”
“为何?”
天涯客没说话,而是甩开了林飘飘的手,继续埋头擦剑。
少顷,才听他冷冷说道:“你想杀我,我又何愁不杀你?”
林飘飘身子一震,忽而笑道:“若我杀你,你就杀我?”
天涯客又不开口了。
林飘飘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看着他眉梢上的疤,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实在是个俊俏人儿。却又为何切断人家的肠子?”
“你也的确是个美人,却又为何吃人?”
林飘飘一愣,大笑:“我吃人?你说我吃人?”
“难道我错了?”
“不,你没错。你一点儿都没错,我吃人,而且只吃女人,不过偶尔,我也会吃男人。你想,试试吗?”林飘飘托着腮,媚眼如丝。一双冰冷的白皙玉手,再次抚上天涯客的手背。
不过,这次又怎会得逞?
但见剑光如雪,天涯客手中的剑,已然抵上了林飘飘的咽喉。
雷电轰鸣,狂风大作。
豆大的雨点,夹在风中,斜着砸在地上,宛若阵阵鼓声。
灯火摇曳更甚,几欲熄灭。
屋内缠绵的身影,冰冷的剑影,如水似的飘飘长袖,在雨雾朦胧间,看的愈渐不真切。
风停。
灯灭。
林飘飘自屋内冲了出来,衣上,脸上已满是鲜血,看起来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女鬼。
鲜血沿着她的下巴缓缓滴下。
身上的疼痛,使她咬紧了牙。
可她心里却很痛快。
是因为跑出来的人是她,天涯客已经死了吗?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看那间屋子,突的大笑道:“你斗不过我!你斗不过我!你用你的死,换我一条生路,我谢谢你!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如鬼,尖锐刺耳。
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漆黑一片,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身影。
雨是血雨,其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血腥味儿。
崭新的油纸伞就在不远处。
伞下的人静静地看着跑出来的林飘飘。
勾唇冷笑。
缓声道:“你换了一条生路吗?”
笑声突顿。
林飘飘僵硬的转过头,目光略有些呆滞的看着伞下的人,嗫嚅道:“难,难道不是吗?”
“想杀我的人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你想怎么样?”
“给你生路。”
话声未落,伞下倏地暴射出三四十点寒星。
林飘飘躲闪不及,那三四十点寒星便一股脑的钻进了林飘飘的心窝,速度之快,手段之毒,林飘飘想也不敢想。
“呵,呵呵。”林飘飘的口中与涌出血,乌血。
她冷眼看着伞下的人,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却依旧不肯闭上。
她倒下了,倒在雨中。
雨变成了血雨,雨水变成了血水。
血水浸透林飘飘的白衣,分外惊艳,恍若鲜红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