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小禾入府时,太夫人还是十分看好的,瞧她温顺乖巧,不似府里其他人那般有心机,如今竟也被老三媳妇她们带的妒心四起,惹是生非!太夫人当下将她好一顿训斥,
“你既是老八的女人,就该时刻为他考虑,如此胡言乱语,搬弄是非,坏的可不仅是瑜真的名节,还有老八的清誉!你自己的丈夫,你也要毁了他么?”
“我……”太夫人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小禾本就敬重太夫人,如今被她一训,更是哑口无言,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
小禾也只是因为三夫人说起,她才跟着论了两句,偏巧就被瑜真听到,也不找三夫人麻烦,净说是她的错!她也没想要诋毁八爷什么,纯粹看不惯瑜真罢了!于是便想推卸责任,
“府里说这话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太夫人问她还有谁,三夫人在她身侧,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胡言乱语,以免得罪更多的人。
这府里,除了七夫人与彤芸,几乎各房妻妾都在暗地里说过瑜真的坏话,小禾若是一一说出,只怕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没那个胆子,只说是丫鬟婆子们私下传言,具体是谁,她也叫不上名字。
到底是个没胆儿的!而瑜真也不会傻到要去追究所有人,杀鸡儆猴即可,
“旁人是否有说,我没听到,便也不管,既然听到你在嚼舌根,那就不能姑息纵容!”说话间,瑜真又看向太夫人,
“额娘,禾姨娘说了,我没资格管她,那就请额娘做主。”
“谁说你没资格?”太夫人再次强调道:“这府里的每位夫人,都可教导妾室,当然前提是秉公处理,不可诬陷,若是公报私仇,过后被查出来,那么即便是主子,也要受罚。”
瑜真闻言,微微一笑,不必去看,她也晓得,小禾此时必然傻眼!方才她还抱有侥幸心理,如今太夫人一发话,她还有什么可说的?但听太夫人又道:
“今日之事,小禾有错在先,就罚你在院中跪两个时辰,其他人,也该长些记性,谁若再敢胡说八道,那就不是罚跪那么简单的了,必须杖责!”
彤芸一向和瑜真交好,自然不会为禾姨娘说话,三夫人一看太夫人发火,本不想再帮话,可是不吭声又说不过去,过后小禾会与她生疏罢!如此想着,她就假意说了两句,太夫人睖她一眼,不胜其烦,
“你身为夫人,入府几年,合该好好教导新来的妾室们,让她们晓得家规,谨言慎行,一味纵容求情,成何体统?”
三夫人委屈地看向小禾,眼神无辜,意思是:你看,我也帮你了,有心无力啊!
小禾无奈,只得听从太夫人的命令,到外头跪着,云遮日蔽,下午的天渐渐变得阴寒,小禾就这么跪在冰凉冷硬的地砖上,心中满是屈辱,
下人们来来去去,都会看她,或是小声嘀咕,八成都在笑话她被罚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瑜真!若不是她,她也不至于这般难堪,过了今日,只怕她在府里再也抬不起头!
屋内的瑜真正被太夫人留下说话,彤芸也在场,太夫人借机问她,“今日之事,若搁在你身上,你会如何处理?”
“啊!”突如其来的一问,彤芸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思量着小心回话,“我……我会跟她解释清楚,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然后告诫她莫再说坏话,下不为例!”
摇了摇头,太夫人不以为然,“即便你解释了,她也不会信你,看不惯你的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只会坚持她自己的认知,
唯一的法子,就是像你九嫂这般,用身份制衡,逮到一个,狠狠惩罚,以儆效尤!其他人便会有所顾忌,不敢再放肆狂妄,纵不能杜绝,到底可以减少流言蜚语。”
这些治人之道,彤芸并不精通,性子又软,做不到像瑜真那般强势,不过母亲既然说了,她也该琢磨琢磨,往后成了亲,兴许能用到,“额娘所言甚是,女儿谨记。”
太夫人与她不谋而合,瑜真甚感欣慰,只是仍有些顾忌,“额娘不会怪我得理不饶人吗?”
她若认为瑜真过分,也不会帮着她惩罚小禾,“该强硬时就不能心慈手软。小禾这丫头,跟着她们都要被带歪了,是该给些警告,否则她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般说来,瑜真也就放心了。但听太夫人又道:
“你的性子,爽快利落,遇事有主见,不会瞻前顾后,很适合当家做主,
本想让你帮我处理些家事,然而你才进门,我若就此让你管事,你上头那些嫂嫂会有意见,再者说,如今你身怀六甲,本就受累,也不适宜担这份心,是以我打算,在你生下孩子之后,再教你打理家业。”
正坐着的瑜真自知无此资历,颔首致意,“多谢额娘器重,正如额娘所言,儿媳才来,不懂规矩,很多地方都要向嫂嫂们学习,是以并无管事儿的念头。”
太夫人呵呵笑道:“无妨,先学着,日后自有用得着的地方。”
几人在屋内,室暖茶香论人生,外头的小禾,却是天寒地冻受厉惩,悲也痛也无人疼。
丫鬟不忍心看她受罪,便悄悄托人去别院请八爷过来。虽说请了,可丫鬟心里也没谱儿,不知八爷会否过来,为禾姨娘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