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傅恒要远赴云南,瑜真心中微滞,总觉得不自在,今年已是成亲第三载,两人尚未分开过,此去云南,来回两趟,再逗留一段时日,如今已是七月底,只怕回来又到冬月去了。
轻抚她脸颊,傅恒笑道:“何故不悦?可是舍不得我?”
自领养福灵安之后,瑜真的心也像位母亲般柔软,时常会与傅恒分享一些有关孩子的趣事,原本傅恒对这孩子无感,可福灵安渐渐长大,日日相伴,他也见证了这孩子会笑,会坐,会爬的可爱模样,慢慢倒也有了感情,得空便会抱来逗弄,
夫妻两人的裂痕亦渐渐修复,瑜真只盼着自个儿能怀上一个,这日子便算圆满了。
纵然心中对他留恋,她也不愿说出口,免得影响他的情绪,只淡笑着安抚道:“皇上器重你,才会委派你去办差,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荣光呢!”
“皇上下旨时,我先是意气风发的应下,而后又想到要与你分开,实在不舍。”荷花池畔,纵有清香袭人,也难掩丝丝惆怅,傅恒提议道:
“不如你随我同行罢!云南那边儿风景甚好,权当游玩散心。”
“啊?”瑜真不禁讶然失笑,“你去办差,我去作甚?岂不让人笑话?”
口中拒绝,但她的眼神里难掩向往之色,只是碍于规矩才不敢答应,傅恒瞧得真切,也盼着她能答应,便极力劝说,
“大夫说过,你得放松心绪,且不可忧虑过甚,闷在京城,日日面对府中人,你也难以开怀,不若随我出去走走,那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指不定就有了呢!”
“可朝臣会不会议论纷纷?而且额娘也不会同意罢?”若然傅恒是外出上任,带上家眷尚属常情,可他这回只是暗访,她跟去似乎有些不大合乎情理,
“本是为皇帝办差,还带上夫人,万一再被人参一本,说你玩忽职守,那可得不偿失。”思及此,瑜真再不犹豫,“罢了,我还是不去了,下回有机会再说。”
她明明有那个心思,都准备应了,却又突然改了主意,不肯罢休的傅恒替她打消顾虑,“管他们作甚?只要你点头,那些都不是问题,皆可一一击破。”
“我还没想好……”她尚在犹豫,傅恒已拉着她往回走,“不必思索,我来替你决定,你只管让人收拾行装,三日后启程。”
太夫人得知此事,又是不乐意,“你这是去办皇差,一路还要与各地官员周旋,带上女眷不方便。”
傅恒早已想好说辞,“额娘放心,此次乃微服暗访,一路住驿站或客栈,不会惊动各地官府,用不着与他们应酬,瑜真随行并不妨碍。”
“你已做决定,还跟我商议什么?”
劝不下他,太夫人不再多管,这个儿子啊!早已不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以往与她说事,那是诚心询问她的看法,如今与她回禀,不过是将他的决定告知于她罢了!
那就由他去罢,为一桩小事,再引得母子争执,忒不划算!万一他走后,瑜真在府中又出个什么意外,只怕他又会怪罪,由他带着也好,总不至于再赖到她头上!
再者说,夫妻二人一道,指不定回来之时就有喜了呢!否则年前又没希望。如此想着,太夫人也就不再反对,准瑜真随他同去。
而皇上那边,傅恒还是按照惯例,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瑜真的祖母在襄阳安享晚年,她想去看望,顺路同行。
乾隆随口便应了,并未说什么拦阻之言。
想着一别数月,难与家人相见,临行前,瑜真还特地回了趟娘家,赶巧祖母那边写信,说瑢真明年将要入宫选秀,趁着今年还自由,想让她过去相伴,免得日后没机会。
永寿本打算让大儿子宁绣下个月送瑢真去襄阳府,一听说瑜真夫妇要去云南,途经此地,干脆也不麻烦宁绣,托傅恒将她捎带,
“只送她到襄阳即可,你们再继续前往云南,待归来之时顺便将她带回京便是。不知贤婿意下如何?若嫌麻烦,那不带也可。”
原本她同行,已是不该,如今再带上妹妹,只怕太夫人更要说道,瑜真本想拒绝,傅恒已然笑应,
“举手之劳,岳丈不必客套,只管为瑢真备好行装,待两日之后,我们出发之际,顺道来接她。”
当着众人的面,瑜真也不好说什么,宴散后,出了厅堂,背过人时,她才问他,“你是不好拒绝罢?我也觉着不大方便,我再去跟额娘说一声,她必然理解,让她转告我阿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