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主动说要牵线,这可是莫大的荣光,太夫人当下便应了,应罢又心生忧虑,“只是终究是妾,不知太后说的是哪家姑娘,臣妇生怕委屈了人家啊!”
“钮钴禄·讷亲,你总晓得罢?”
纵然深居府邸,但儿子们也会偶尔与她提起时政,是以当朝重臣,势力划分,她亦知晓一二,
“臣妇略有耳闻,是朝中军机处的军机大臣,鄂尔泰与张廷玉皆是老臣,这讷亲则是皇上亲自培养的臣子,颇有才干。”
“正是,不瞒你说,鄂尔泰虽是军机处的一把手,终归年事已高,他日若是仙游,即便张廷玉再得宠,也只是个汉人,那么这下一任掌权者,便非讷亲莫属。”
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讷亲,太夫人心想,难道她要介绍的女子,是讷亲的亲戚?正兀自猜测着,但听热心肠的太后笑呵呵道: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若让他的嫡女做妾,确是委屈了,恰巧他有个庶出的女儿,年方十六,此女名唤霖雪,待字闺中,若真是平庸女子,哀家也不跟你提,但知书达理,满汉皆通,可是个才女呢!哀家瞧着十分喜欢,又看皇上器重傅恒,便想着将此女指给他做个知心人,岂不妙哉?”
太后言之有理,事实上不管太后介绍哪个姑娘,太夫人都不好拒绝,如今听她说这姑娘的身世,倒也觉得配得上傅恒。
且有太后牵线,傅恒也不敢再拒绝罢!总算是替她解决了一大难题。
欢喜道谢后,太夫人出宫回府,这一回可是底气十足,差下人打听之后,得知瑜真去她姨母家看望梁蕊,现下不在府上,便立即命人将傅恒请过来,再次与他商议着,要为他纳妾。
老生常谈的话,傅恒听得烦之又烦,不耐打断,“额娘,儿子说过,不愿纳妾,您就别再提此事了好么?玹玥那一岔,惹得还不够?”
啰嗦也不是她愿意的,但她是一家之主,必须为大局着想,
“但凡瑜真有一男半女,我也就不管那么许多,可她嫁入富察府将近三年,至今连个女儿都没有!你还骗我,说什么养一年便能好,现在多久了,一年半,尚无任何动静!
我问过大夫,大夫说她的身子亏损,难有身孕,再这么耗下去有什么意义?你这一脉的香火,可不能因她而断!难道你要做那无颜面见祖宗的罪人!”
“额娘您又不止我一个儿子,那么多哥哥,底下都有子嗣,您想抱孙子,七哥、八哥都才添了儿子,为何还要催我?”
他可真是心大!浑然不顾往后该如何,“旁人都有儿子,就你没有,你不着急?你的哥哥们有儿子,那是他们的,将来娘百年之后,你们都是要自立门户的,总要有自己的血脉,将咱们偌大的富察家族延续下去!”
“不是有福灵安嘛!”
奈何太夫人从来没把那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孙子,“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别养着养着真当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了!当务之急,是你该有自己的儿子!”
压下怒火,傅恒再次耐心解释道:“我跟瑜真正在努力,这事儿急不来,我们都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
气急的太夫人忍不住拿旁人与他举例作比,“不是我说你,你七哥像你这个年岁的时候,孩子都已有两个,他和你七嫂也十分恩爱罢?照样还是纳了妾。你每个哥哥都有妾室,独你没有,没妾室的男人,那是没本事,窝囊!”
以偏概全,毫无根据!傅恒再无恭顺,冷脸反驳,“额娘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叫没妾就没本事?鄂尔泰可是朝臣第一人,他可是终身未纳妾,照样呼风唤雨,位极人臣!儿子纳不纳妾,跟我的为官处事能力毫无关系!”
“可是鄂尔泰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你一个都没有!”母子俩针锋相对,傅恒愣是不应,太夫人就拿太后说事,
“这姑娘是讷亲的女儿,红线可是太后牵的,你敢违抗太后的懿旨?”
为了纳妾一事,他母亲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能找到太后下旨,即便如此,傅恒也是不肯妥协,
“我与讷亲本就不对盘,额娘居然还跟他联姻!”
“讷亲的祖父可是开国元勋,他的姑母又是康熙爷的孝昭仁皇后,钮钴禄一族,世代都与皇室姻亲相联,连当今太后都是钮钴禄氏族,纳他的女儿为妾,那是强强联手!”
傅恒不屑亦不愿,“咱们富察家族也是世代守护皇室,本就荣耀,不需要刻意拉拢于谁!”
“那姑娘不止有家世,温婉贤淑,就好比尔舒那般,你不是就喜欢那样柔美的姑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