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你流血了。”
秋禾惊魂未定,她看着薛清嘴角一口未干的血迹,心急如焚。
“我没事。”
“什么没事,这么多血呢,我带了手帕——”
“我他妈说了没事!没事!你听不懂吗!”
薛清少见地吼了起来。
秋禾愣住了,抓住丝巾的手在口袋里一时间竟拔不出来。
“抱歉。”
薛清沉着嗓子说了一声,随后眉眼一低,转身瞧着室内情况,从那毁坏的阳台可以看出有什么东西逃走了。
究竟是什么也很好猜。
他答应了胡八万,会替人家照顾的,可不能食言。
薛清头也不回,抓起鬼头刀和大夏龙雀冲下阳台,在石墙的突起上轻飘飘几跃,转瞬间便下了二楼。
看着持刀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秋禾咬着嘴唇,半响没有动静。
......
福顺茶楼,因为地段相对安全,是南城为数不多几家开得较晚的馆子。
还在喝茶听书的要么就住在隔壁,要么是些不惜命的闲散汉子,那大堂上的刘罗锅唾沫横飞,讲的都是半辈子听来的野史神话,自己又爱改编,经他口中说出去又总变了副模样。
“嘿,咱说到第二十二回,这孙悟空护着唐僧西天取经,路上碰着那黄袍大妖掳走师傅,等他一路杀进碗子洞里,就只看见一地袈裟——好家伙,师傅没了。您要是这大圣该怎么办?报仇!咱是看故事的,知道结局圆满,但这孙大圣他不知道啊,人世多艰苦度日,有仇不报非丈夫!您瞧那个好大圣,吹口仙气,顿时天地幻灭,九天雷霆直落而下,他从耳里掏出金箍棒,搅得碗子洞里那叫一个翻天覆地......”
刘罗锅说的起劲,下面人听得也起劲,以至于都没有人见到那个低着脑袋的男孩缓缓走入茶馆。
他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皮肤却嫩得跟婴儿一般,眼中不见一点孩童该有的顽色。
“掌柜的,炒糯米饭还有?”
男孩说着,一巴掌拍在桌上,留下一块大洋。
“有有有,您等着,我给你找钱哈。”
掌柜搓着手,满脸堆笑。
“不用找了。”
“哎哟,这太多了,不找给您——”
“我说了不用找了。”
男孩淡淡地说,就近落了个坐靠下,双眼有些无神地瞟向台上,扒拉两口新炒的糯米饭,静静听着刘罗锅说书。
“您看我怎么说的?这做妖怪的啊,也是有个后台的好,碗子洞里大妖小鬼死得死伤得伤,嘿嘿,偏生就这主犯黄袍怪给人带回天上去了,孙大圣心中也不服气啊,虽说咱唐僧没事,但是自己这颗心在火上烤过了不是?哎,要我说还是这故事太一厢情愿,四个人上西天,那么多妖魔鬼怪,怎就没个死伤的呢......”
“老板,我要跟他一样的。”
另一个声音传入男孩耳中,只见一个年轻人在自己对面坐下。
两人默默对视,双眼之间瞧不见什么感情。
“我该叫你清儿,还是不知?”
薛清平静地问。
“随便吧,自从胡八万将我复活之后,我已经不是人了。”
“是诡异吗?”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不用你能力看个清楚呢?我是诡异还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听说你有这种本事。”
“我看了又能怎样?我问的是你,在你心里,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若是死了,一个至亲之人献上生命将你复活,和污秽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化作不人不鬼的玩意,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清儿咬牙切齿地说。
“客官,您要的炒糯米饭,热乎的,晚上凉您趁热吃着!”
“好嘞,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