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东部,白教堂区。
时近傍晚,天色已然昏黄,逐步走向迟暮。
坑洼不平的街道上,破解的房屋歪歪斜斜,衣着暴露的金发女郎站在门口翘首以望,面黄肌瘦的穷人满脸药相,路过街头发臭的水井时,想也不想地往里啐了一口。
还有更多的人抱着酒瓶瘫倒在门口,眼里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这里是伦敦的移民聚集地,数万东欧人千里迢迢前来淘金,等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号称世界第一的城市也不是天堂。
贫穷、愚昧、脏乱,此处早已成为贫穷与犯罪的温床,街头街尾都不难见到无家可归的流氓与拉客的娼妓。
薛清走在这条街上,就显得非常显眼。
衣着、气质、以及东方人的长相,让一双双眼睛带着好奇和贪婪打量着他。
但他只是视若不见,脚步一偏拐进了面前的巷子,顺着泰勒给的地图绕了好久,才找到那个招牌早已漆黑的酒吧。
勉强还能辨认出它的名字。
西装暴徒。
他推开们,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那酒吧不是很大,明暗不定的两盏煤油灯堪堪亮着,歪歪斜斜坐了七八个人。
不,应该说,七八只诡。
从薛清走进酒吧的那一刻起,气氛就不对了。
他们分得出来,这进门的究竟是人是诡。
平日里喝多了,或者什么也不懂误入这地方的穷鬼也不是没有,权当加个餐了,但是薛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误入这么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透着令诡异都觉得不详的气息。
血雾时代的诡异已经不像降临之初那样懵懂冲动,他们对于如何在这座城市中生存下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法则。
其中之一,就是不要去招惹那些主动送上门,并且看上去非常危险的家伙。
“人类,你来这里做什么?”吧台上擦着木头杯子的老酒保问道。
“喝酒。”薛清一屁股坐在破旧的皮椅上,“来一杯最好的威士忌,请让我看看联合王国引以为傲的酒是什么样子。”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这里都是劣等酒,并且顾客爱点的都是掺了正宗人血的血腥玛丽,我想先生你恐怕不会喜欢。”
“确实不喜欢,不过没关系,把这里品质最好的酒给我,纯粹的,不要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薛清用他棱角分明的指节敲了敲桌子,眼神中平静得看不出一点起伏。
老酒保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酒柜,掏出一只鲜亮的瓶子,把其中透明的液体缓缓倒入新洗好的杯子里。
“人类,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我也清楚你有本事,不过,请不要在这家酒吧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西装暴徒’在假面舞会的庇护之下,如果你惹怒了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我只是来喝酒而已。”
薛清说着,双眼一凝后缓缓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这酒吧里其余六位客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静静地看着他,满眼警惕。
但是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只是想喝酒而已,他坐在吧台前,没有一点防备。
有人,不,有诡觉着气氛太诡异了,起身想走,但是背后那个人类的声音却冷不丁地响起。
“这位先生,不再喝一杯了吗?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