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履上殿还好,剑班等一系列的仪仗,目前只有他儿子有。
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怎么希望有人跟他儿子享受同等的待遇。
“李卿深得朕心啊。”
李渊当着一众文武的面,狠狠的夸赞了一番杜伏威,然后带着一众文武,开始群魔乱舞。
李渊开心的不得了,一众文武也很开心,李世民差点就笑出声了。
他正愁向李艺‘开炮’的理由不够呢,杜伏威就给他送了一条理由出来。
大唐内部,该爬平,不该爬平的,差不多都爬平了,压力就给到了李艺。
在杜伏威彻底向大唐臣服了以后,李艺一个人遥悬在幽州做藩王,就显得很扎眼了。
于是乎,在李渊大庆了数日,欢乐的气氛开始渐渐消散的时候,十六卫将军中的另外一位右武卫将军张士贵,向李艺‘开炮’。
张士贵倒是没有明目张胆的弹劾李艺,因为李艺名义上是他的上官,明目张胆的弹劾李艺,那就是以下克上,对他以后的仕途不利。
他只是向李渊上了一道奏疏,细数了一下右武卫中存在的一切纰漏。
刘弘基就顺势弹劾了右武卫上下,直言右武卫的大将军,以及将军,对右武卫督管不利,以至于右武卫难堪大任,还净出狂妄之徒。
刘弘基对右武卫的绝大多数弹劾,李渊没放在心上。
但是对刘弘基所说的右武卫净出狂妄之徒,上心了。
因为刘弘基虽然没有明说,但李渊却很清楚刘弘基口中的狂妄之徒是谁。
那就是王君廓。
王君廓被李元吉给宰了,李渊却没有惩罚李元吉。
虽然朝堂上的人都清楚李渊为何没惩罚李元吉,但是百姓们不知道啊。
百姓们只会觉得,李渊在偏袒自己的儿子。
刘弘基暗指王君廓是狂妄之徒,只要坐实了这个说法,并且将李元吉找王君廓比试,变成王君廓触怒了李元吉,亦或者没将李元吉放在眼里,逼的李元吉不得不出手教训他。
那么,李渊和李元吉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洗白了。
李渊虽然不会刻意去洗白此事,但有人主动送上门,帮他和李元吉洗白,他自然不介意顺水推舟。
李渊拿着刘弘基的奏疏,在朝会上询问刘弘基,狂妄之徒是谁。
刘弘基几乎没有任何由于的指明了,就是王君廓。
并且将王君廓此前在乘城的所作所为,当成了王君廓狂妄的证据,拿出来说。
直言王君廓目中无人,不听从李世民的吩咐,仔细的甄别乘城内那些新降的人,害的数千将士葬身于乘城,也还得罗士信等人差点葬身于乘城,害的李元吉不得不以身犯险,亲自赶去乘城驰援。
一众文武们听完了刘弘基的一席话,大致也品出了刘弘基在干什么,李渊想要什么。
于是乎,纷纷拿出了王君廓狂妄的证据。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王君廓已经死了。
王君廓的风评还不好。
一众文武自然毫无顾忌的往王君廓的坟头上添土。
也就魏徵、裴矩等人帮王君廓说了几句好话,但是没什么效果。
最终,李渊裁定,王君廓是死有余辜,并且将王君廓的所有罪行,列了出来,以邸报的形式,传遍天下。
对于王君廓的过错,不予追究。
因为王君廓人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就没必要再计较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渊仁厚, 不愿意跟一个死人计较。
知道的人都清楚,李渊是不好意思去跟一个死人计较。
“殿下好狠的手段啊。”
武德殿正殿。
李元吉袒胸侧躺在坐榻上,手里翻阅着马周派人从河北道送回来的文书,嘴里抿着冰块。
凌敬跪坐在一侧,一边批阅齐国的政务文书,一边感叹。
李元吉抬头瞧了凌敬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不会以为,毁王君廓名声的事情,是我在背后授意的吧?”
凌敬又叹了一口气,没有搭话,只是幽幽的自言自语道:“如今……李长史都躲在府上不敢出来了。”
凌敬虽然没有这么认为,但他觉得此事跟李元吉脱离不了关系。
因为王君廓名声被搞臭了,对李元吉的益处最大。
唯有王君廓变得臭名昭着了,李元吉击杀王君廓的事情,才会变得无比的正确。
李元吉把人杀了也就算了,还把王君廓的名声给搞臭了,实在是有点狠了。
毕竟,王君廓所在的王氏上下,以后会活的怎么样,跟王君廓的身后名成正比。
在这个重荣辱、重廉耻、重名声的时代,一个名人的家人,在名人死后,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完全取决于名人的名声。
李元吉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凌敬,“你真的做过窦建德手底下的国子祭酒?”
不等凌敬搭话,李元吉就撇着嘴,意兴阑珊的道:“窦建德手底下有你这样的国子祭酒,败的也不冤。”
凌敬听到李元吉这话,有些恼了,硬邦邦的道:“此事即便不是殿下授意的,也跟殿下脱离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