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吹过,纸张散落,一句句诗词出现在各张纸上。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
每年九月初五的州文院门口。不是节日胜似节日。
所有的人都默契地为前来的秀才让路,深蓝色秀才袍就是最醒目的通行令牌。
放眼望去。州文院正门近处,一大片深蓝色的衣衫。
这些蓝衫的后背,承载着无数人的目光。
江州各府的秀才聚在一起,相互恭维着,彼此谦虚着。
名谷府秀才所在的位置最为热闹。
“晨兄昨夜的那篇《读诗记》已经名传大源府,可惜若是今日放榜之后再写,必然可入文榜,与各国士子一较高下!其中你赞扬方运而讥讽庆国文人之语。堪称字字珠玑。”
“哪里哪里。”
“你的《读诗记》才是真正的君子之文,既称赞了方运,又指出他的瑕疵,若方运见到,必然称谢。”
“我不求他谢,只求他可以带领我景国文人继续走下去,不能倒在庆国和武国人的前面。”
“但愿如此。”
一轮红日破云而出,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地,驱散夜晚的寒意。
州文院的正门轰然打开。
文院广场外黑压压一片,无比寂静。
大学士赵景空为首。圣院巡察、景国学宫司正和葛州牧三人在中,其后跟着众多官员。
那些秀才满目期待,但远处的大源府民众却目瞪口呆。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乞丐走在官员之中?而且胡子上挂着面条!
许多女孩捂着嘴噗哧笑起来。
那些读书人没有笑,而是疑惑不解地看着赵景空,充满惋惜之情。
赵景空用迷迷糊糊的眼神扫视众人,然后慢慢腾腾横移,缓缓道:“此次科举由圣人监考,我等尽心辅助圣人,历经一日,终于分出高下,请葛州牧公布江州举人榜。”
有几个考官直翻白眼。赵景空一直在睡觉,除了举人前十必须由他书写等次。多余的字一个没写,连第二到第十的排名都是其他考官联合确定的。
葛州牧轻咳一声。手握官印,正要说话,却突然呆住,抬头望着前方的天空。
门口的所有官员随后一起望着前方的天空,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疑惑和惊讶。
唯独赵景空的眼中依旧一片迷糊。
文院街的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空中。
就见一辆由十八匹蛟马拉着的青帐马车出现在天空中,蛟马踏空而行,姿态优美,马车的车轮如在地面,徐徐转动。
“蛟马飞车!大儒前来!”不知谁忍不住喊了一声,惊呼声连成一片。
“马车的帐幔是青玉蛟龙帐,应该是文相驾到!”
“真的吗?”
所有人无比兴奋,文相在景国人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哪怕江州出了李文鹰和方运,文相在江州人心目中的地位仍然无法取代。
在景国子民心中,国君随便换,但文相最好永远别换。
蛟马飞车飞到州文院广场的正中央,车下的人纷纷四散,明明水泼不进的人群瞬间让出一大片地方供马车降落。
“咴咴……”
十八匹蛟马齐声大叫,飞车缓缓下落。
一个身穿宽大的紫色长袍的老人掀开门帘走出来,他一头白色的长发散披在身后,脸上布满细细的皱纹,鼻子高挺,目光温润如含水光,全身仿佛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
所有人好像只要看他一眼,一切烦恼都会消散。
文相姜河川。
“见过文相大人!”葛州牧弯腰作揖。
“见过文相大人!”挤满文院街的数万人一起弯腰致敬,以至于许多人相互碰撞。
姜河川露出慈祥的笑容,道:“不必多礼,今日我只是陪方运来看放榜。”
一个蓝袍秀才走出车门,站在姜河川身边。
万民惊呼如雷,文院街要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