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玉龙笔架开裂,裂缝越来越多,最后竟碎成粉末,沾满宗午源右手。
宗午源看着玉石粉末,嘴角抽搐,眼中布满血丝。悲色更浓。
“若认错,则大儒无望。现在,痛失宗祖之赐。等若毁我一命!舍弟被诱入歧途,今日宗祖又不满我之轻率。等来日,新仇旧恨定要与你一起算!”
宗午源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突然大声道:“来人,给我联系聚文阁的那些渣滓!”但随后他一惊,收敛怒意。
房门打开,走进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面相忠厚。
宗午源挤出一丝笑容,道:“幽叔。劳您走一趟,我要宴请聚文阁几位文胆受损的友人。”
那中年人缓缓道:“若是邀请文胆受损的友人,昨日可以邀请几位,今日之后,可能是几十位。”
宗午源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死死握着扶手,微笑道:“此事您看着办。”
“老奴这就去。”
荀县,乃是荀圣世家的封地。
就在昨夜,依附荀家的各个家族纷纷遣人前来。在荀县的明月酒楼召开一次盛大的科举文会,甚至动用了荀家的一件文宝,把明月酒楼的空间暂时扩充十倍。
这是数年难得一见的文会。参与人数之多甚至超过了中秋和春节文会。
雪花般的诗文在这里诞生,而九成的诗文直指方运。
去年的庆国状元季梦先就在此地,成为众人追捧的明月。
在各州放榜前,数以百计的举人、进士或翰林聚在明月楼中,围坐在桌子边或畅饮,或交谈。
众人情绪高涨,只等放榜便举杯同庆。
但是,他们等来的却是一道三色长虹横贯长空,所有人冲向窗边或冲出门外。仰头看天。
随后,宣布圣笔评等的声音出现。
“我们中计了!”
“混蛋!一切都是方运的圈套!”
“景国人无耻之尤!”
一个黑衣举人猛地把杯子摔在地上。一个荀家进士当场掀了桌子。
稀里哗啦声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感到方运抛出的无形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喘不过气来。
若是不认错,在场三百余人中,至少两百人会面临天意诵文!
被半圣评等之文,起码要大学士才能勉强通过天意诵文,哪怕是翰林都有九成的可能文胆崩碎!
寂静维持了十几息后,一个翰林突然向圣院方向弯腰作揖,道:“臣因心系庆国而忘人族之大才,因重亲疏而轻仁义,实乃不该。既然方运得圣笔评等,自然文超我等,心服口服。自此之后,绝不指责方运之诗词文。”
明月楼里的人一听,暗骂不愧是翰林,先是为自己攻击方运的理由找借口,接着说是因为是圣笔评等而心服口服,最后则说不指责方运的诗词文,但偶尔可以说几句方运其他方面的不是,只是不能大肆攻击,不然文胆必然受到影响。
这位翰林是杂家之人,避重就轻玩得炉火纯青。
不过,连翰林都人认错了,也给了进士举人台阶下,许多人心中感激这位翰林。
“学生心为庆国……日后绝不说方运的半点不是!”
“圣笔评等不用质疑,我……对方运五体投地。”
众多人纷纷弯腰作揖认错,前面几乎都学那翰林,但到了后面,却不敢像翰林一样避重就轻,而是态度坚决地不与方运为敌。
没人知道天意诵文会不会突然改变降临到自己身上,一些攻击方运不是很厉害的人也吓得弯腰认错。
上百人此起彼伏认错,场面无比壮观,但是,那些文人中的精英却感到寒彻骨髓。
这些人的文胆保住了,但庆国的“文胆”却裂开一条永远无法弥补的缝隙!
方运文压一州,仅仅让庆国的“文胆”震荡,假以时日可以恢复,但今日之后,九成九的庆国文人在议论方运的时候会心虚!这对读书人来说最为致命。
“方运好恶毒!景国太后好狠辣!”季梦先咬牙切齿道。
方运离开江州上京城前,彻底灭了一江之隔的庆国的气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