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最好了,”王贤已经微醺了,笑盈盈道:“我已经让他们知道我尽力了。之所以没成功,不是因为我太愚蠢,而是敌人太狡猾,这就足够了既不招人恨,也没惹胡钦差生气,安安稳稳全身而退,实在是我来浦江前,能想到最好的结果。”说着把酒坛子递给吴为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吴为哭笑不得道:“不必客气。”只好喝了一口,欲递回去时,见王贤已经醉眼朦胧、恹恹欲睡了。
“先别睡,最后一个问题。”吴为摇着他的膀子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发落我?”
“有一句……俗话说得好。”王贤强撑着眼皮,磕磕巴巴道:“外……外甥打灯笼——照旧。”
“我可是建文余党,”吴为无语道:“你是朝廷命官,咱们势不两立的”
“势不两立个屁”王贤大摇其头道:“我问、问你,你想过要杀我么?”
“没有。”吴为摇头道:“我欺骗你已经五内俱焚,怎么会杀你。”
“帅辉和二黑是不是你救下的?”
“不算。”吴为摇头道:“主要还是米知县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那闲云呢?”
“闲云也不是因为我,而是他爷爷。如今武当山和龙虎山二分道家天下,孙真人麾下的牛鼻子太多了,得罪他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你倒是谦虚。退一万步说,你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能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王贤靠在枕头上,呵呵笑道:“你要是觉着愧疚,日后就好好给我当牛做马,少吃多做……”说完便呼呼大睡起来。
闲云无奈的看着这个没正形的家伙,只好搁下酒坛出了帐篷。外面寒风凛冽,他身上却暖融融的,越往心里就越暖和……
第二天,王贤又是睡到中午才起来,不禁为自己的堕落暗暗羞愧,最近这么有空,却三天两头喝醉酒,都忘了多久没背诵程文了。唉,人啊,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
感慨完了,他下地洗漱,到前面吃饭。灵霄告诉他,那小寡妇依然粒米不进,再这样下去非饿死不成……
王贤一阵阵头大,揉着脑袋道:“待会儿我过去看看。”
吃了饭,他便夹着个粥罐子,到了灵霄和小寡妇睡觉的后帐中,只见那女子身穿白色的中衣,盖一床素面的被子,静静躺在床上,素面朝天,双眼无神的望着帐顶。
王贤见她乌蓬蓬的秀发垂在枕边,细长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不禁暗骂自己变态,人家都悲痛欲绝了,自己还在这儿想入非非。
他于咳一声,将粥罐搁在床边,自己坐在杌子上,唤了郑伍氏几声,都像在跟木头说话一样,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好加重语气道:“郑伍氏,我问你,如果一样东西,是你自己丢了不要,被别人捡回来,它应该算谁的?”
“……”小寡妇自然不回答,但目光分明凝实了一点。
“你虽然不说话,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想,这不废话么,当然算别人的了。”王贤道:“你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前天晚上你投江的那一刻,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是我冒着被淹死的危险,又把你不要的命捡回来,你说这条命现在算谁的?”
“…”郑伍氏依然不答话,嘴角却不明显的抽动一下,似乎想要反驳他……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你必须听我的。”王贤盛一碗粥,端到她面前道:“现在我命令你,喝了这碗粥,不能丢了这条命”
郑伍氏闭上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对她的反应王贤并不意外,要是她真乖乖听话,那才叫见了鬼了。但王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怕她像刚开始那样万念俱灰,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回应。现在她终于有了回应,才好用话唬她。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承认这条命是我的,对吧?”王贤把碗往床沿一搁,怒道:“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到底能不能说了算”说着喝一声道:“来人,把她抬到军妓营去横竖是要死了,先让弟兄们乐呵乐呵吧……”
外面帅辉和二黑便进来,虎着脸架起床板就往外走。
小寡妇吓坏了,虽然她不想活了,但谁愿意死之前被糟蹋?而且是一群如狼似虎的臭大兵她想结果了自己,可是所有能要命的东西,都被灵霄搜走了,要不她也不会用绝食这种见效慢痛苦长的法子自杀……万般无奈,她只好开口道:“杀了我吧……”
“休想,你的命是我的,我说了算”王贤一挥手,蛮横道:“抬出去”
“别,别……”小寡妇毕竟还是太嫩了,怎回事王贤的对手,急得眼泪滚滚道:“我听你的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