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孩儿难上难!”宋献策神秘地道,“孩儿便是子,十八子便是个李字。今后将是李姓的天下了!”
“张王李赵遍地刘,这天下姓李的也太多了,却不知谁能当上皇帝?”朱由检还是不动声色地道。
“请看后面两句!木下一了头,这还是一个李字;目上一刀,这是个自字;一戊丁,这是个成字。未来的真龙天子,名叫李自成!”宋献策眼神中放射出激动和狂热的光芒。
“哦?却不知这位李自成如今身在何处?”朱由检心中暗笑,却还是好整以暇地道。
“在下夜观天象,发现紫微宫昏暗,却有一道青气出没于井宿,隐隐有王者之气。按二十八宿之分野,井宿对应于雍州,也就是如今的陕西。这位未来的皇帝李自成,必出于陕西无疑了!”
说到此处,宋献策急急地对朱由检道:“在下观阁下容貌清奇,绝非凡品,他日必有所大成。今既听在下道破天机,何不与在下共赴陕西,探寻李自成的下落,做个从龙之臣?”
朱由检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心想难道我还能给李自成去当马仔?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宋先生分析得果然极有道理,但是说道破天机,则恐怕未必!”
“何以见得?”宋献策疑惑地道。
朱由检心中暗笑,便也学着他的样子顺口胡诌道:“先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十八孩儿是指李姓不假,可您别忘了,后面还有个难上难,说明他要想取得江山,实在是难上加难!这位李自成,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代枭雄罢了!”
宋献策却根本不肯相信,仍强词夺理道:“自古建基立业,哪个不是难上加难?惟其如此,方显英雄本色。”
见宋献策一脸认真,朱由检真想告诉他,那历史上的李自成根本就没什么治国理念,只是借着明朝内外交困之机横行一时。他又靠着“迎闯王,不纳粮”的煽动性口号忽悠老百姓,最后还真的推翻了大明江山。
不过他只是为人作嫁,只在京师待了几个月,皇帝宝座还没坐热乎,就在山海关的一片石大战中,被后金和吴三桂的联军杀得屁滚尿流。不出一年,他就被人家从京师赶到陕西,又从陕西赶到河南,最终落得个孤家寡人,在湖北九宫山命丧几个老农民之手。
就这样的“英雄”,还想建基立业?说句实话,这水平还不如老汉奸吴三桂呢!
只是这才是真正的“天机不可泄露”,朱由检是绝对不会对宋献策言明的。
宋献策见朱由检意志坚决,根本不为自己所动,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阁下虽有大才,却不识时务,逆天而行,恐将来必有后悔之时。”
朱由检却冷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李自成真的能成气候,我也绝不会归顺于他。宋先生既能知过去未来,竟看不出小弟的身份么?”
宋献策闻言诧异地端详了朱由检半天,掐指算了半天,口中还念念有词。
朱由检见他装神弄鬼,也不好戳破,只是带着讥讽的笑容,歪头看他还能弄出什么玄虚。
良久,宋献策才缓缓抬头,郑重其事地道:“这位小兄弟,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有句话不妨对你明言:后年你有一场大灾!此灾从天而降,挟雷霆万钧之威,防不胜防,除非乾坤有大异数,否则你是劫数难逃了!”
朱由检在心中默算:今年是天启四年,那后年就是天启六年了。天启皇帝在天启七年才驾崩,就算自己真有什么不测,那也不该在天启六年。
想到此处,他便满不在乎地问道:“不知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远离京师,庶几可以免祸!”宋献策煞有介事地说道。
“呵呵,既然先生如此说,我还真不敢回京师了。”朱由检半开玩笑地道,“那陕西不是有王者之气么,我还是去陕西吧,也沾沾这喜气儿!”
“小兄弟,你真的想通了,肯随我去寻找李自成了么?”宋献策大喜过望道。
“先生可别误会!”朱由检忙连连摆手道,“我本来就是要去陕西。咱们话不投机,言尽于此,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过小弟也奉劝先生一句:有机会多学学唯物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