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着皎洁的月光,朱由检和孙传庭定睛观看,发现蕊儿手上多了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正面铸有几个古篆字,反面却是一条穿行于祥云之间的五爪金龙。
朱由检却不认得篆字,只得求助地望向孙传庭。
“陛下!”孙传庭却立即大惊失色,立即跪倒,对着这块令牌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等等,这啥意思?”朱由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孙传庭徐徐起身,才惊喜地道:“殿下,这令牌上的篆字是如朕亲临。这是当今圣上钦赐的令牌啊!有了这块令牌,就如同有了圣旨一般,不论做什么事,都可畅通无阻了!”
朱由检闻言也大喜道:“那敢情好了!蕊儿,你怎么会有这种宝贝?”
蕊儿却不好意思地道:“王爷拿去用便是。”
孙传庭是极聪明的人,见蕊儿不愿当着自己的面说,自知还有隐情,当即识相地道:“殿下,传庭若手持令牌去找贺人龙,定可搬来救兵。”
朱由检忙将令牌递给他,孙传庭小心翼翼地收好,随即拱手告辞,向着黄河边上去了。
待孙传庭走后,朱由检仍追问令牌的来历。蕊儿却面色一红道:“这块令牌是万岁赐给皇后,皇后又偷偷赐给蕊儿的。临行之时,皇后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使用这块令牌。蕊儿不知道现在算不算万不得已之时,心中还有些忐忑呢!”
“算,当然算!”朱由检忙笑道,“流贼攻城,这可是事关几千人身家性命的大事!蕊儿,皇后对你可真好!”
“其实皇后对王爷才是真的好!”蕊儿幽幽地道,“王爷您是没见,蕊儿辞别皇后之时,她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她还说,若有了王爷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报与她知晓。蕊儿如今是抗旨不遵了呢!”
朱由检也不由得心中一荡,想起自己在将出京师的前一晚,正是在奉先殿中与皇后偷偷相会。皇后那赠被寄语之情,又怎能轻易忘怀?
他赶紧拼命摇了摇头,将某些龌龊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驱赶出去,定了定神才道:“孙先生去搬救兵了,咱们俩也别闲着!咱们偷偷地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把流贼给收拾两下子!”
“王爷,万万不可!”蕊儿慌忙阻止道,“流贼人多势众,蕊儿虽然会些武功,也难保王爷的万全。若王爷有个闪失,蕊儿真是罪该万死了!”
说着说着,蕊儿又想起朱由检这几个月经历的惊涛骇浪,忍不住心疼地掉下泪来。
朱由检也自感动,忙笑着为她拭去泪水道:“蕊儿放心,咱们只是偷偷地跟着,又不是去和贼人厮杀,有什么危险?若见势不妙,咱们撒腿就跑也就是了。反正流贼也没几匹马,肯定追不上咱们,咱们这叫立于不败之地,嘿嘿嘿嘿。”
在朱由检的坚持下,蕊儿也只得与他顺着流贼行进的路线,一路向北追去。
才走了十余里,忽见前方火光冲天,还隐隐传来喊杀之声。
“糟了!流贼已经开始攻城了!”朱由检面色一寒,加快了速度。
转过一道山梁,芮城县的城墙出现在了不远的前方。朱由检定睛一看,却不禁气得胸膛欲裂!
原来流贼已经团团簇拥在南门附近,将城外的十几间民房全都纵火焚毁,那冲天的火光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将那些民房里的老百姓全都驱赶出来,男性一律斩首,女子却剥得精光,推至关前,上至五六十岁的老妇,下至六七岁的女孩,一个都不放过!
而城墙之上,却只看到几个面露惊恐之色的士卒,以及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正隔空与城下的匪首答话。
蕊儿见此情景,也气得脸色发白,恨声道:“这些恶贼真是丧尽天良!”
二人又偷偷向前行进,直至流贼队伍的几十步外,方藏在一处树林之中,在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阵前的对话。而那伙流贼的警惕性和作战经验,却比女真人差得太远,什么固定哨、流动哨一概皆无,将后背完完全全地暴露给朱由检。
朱由检侧耳倾听,只听那城头的官员颤声喊道:“下官是芮城县令李逢源!城下是哪里的好汉,因何来我芮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