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李自诚介绍,晋中商帮帮主乔北岳已经抚掌大笑,软中带硬地道:“如果鄙人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西安商界新贵、黄海商帮的帮主尤公子吧?真是后生可畏,若尤公子再历练几年,我等可都要没饭吃了!”
“姓尤的,别光捡好听的说!你既然敢出头,就先报一报,你们黄海商帮打算捐多少银子?”马老四语气不善地挑衅道。
朱由检见自己刚一发话就成为众矢之的,顿感不妙。暗想看来是黄海商帮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这几大商帮的利益,这几个家伙竟是要联合在一起,对自己开战了!
朱存棋也看出些端倪,忙微笑道:“各位帮主请稍安勿躁。俗话说大将押后阵,几位帮主实力雄厚,不必急于一时。存棋先从一楼大厅开始,渐次劝捐。等转到四楼之时,各位再决定认捐的数目不迟。”
朱由检听罢暗赞,心道好聪明的朱存棋,先给这几个家伙戴顶高帽,又从一楼的小商人开始。这样等到最后,这几个帮主怎么也不能好意思比前面捐得少。如此一来,这场劝捐就算基本成功了。
正思量时,朱存棋已经开始劝捐。每至一桌,她便深深一福,引得各桌商人皆是避席还礼。而这些人在郡主面前,也不肯失了面子,少则几十两、多则数百两,人人皆慷慨解囊,不多时便已收集了三万两白银。
朱存棋心中暗喜,一面命人将捐款者登记在册,一面又转向二楼。
如果说一楼的客人还实力稍逊,这二楼和三楼却均是老板级的人物。但越是老板,认捐就越是吝啬,有些人见快劝到自己头上,竟然耍起了尿遁的把戏。转完两层,也不过募到二万余两银子,朱存棋不禁有些失望。
等来到四楼,朱存棋却不好意思先找朱由检,而是先找年龄最大的李鹤年。
李鹤年祖辈皆居于西安,为人算得上是老实本分,对皇室成员更是尊敬。见郡主亲自来劝,忙躬身施礼道:“郡主在上,小人的陕西商帮愿捐三万两。”
这一家已经超过二、三楼的总和,朱存棋更是欣喜。
可转到晋中商帮时,乔北岳却一脸为难地道:“郡主,不是小人吝啬,实是晋中商帮在地震中也损失惨重,一时周转不过来,请恕小人这次是帮不上什么忙啦。”
这下不仅朱存棋脸上挂不住,就连朱由检也大感错愕了。没想到这乔北岳行事如此狠辣,真的就敢一毛不拔!
李虎也转过来道:“小人本来是想捐个几万两的,但对尤公子所说的基金会却是心有疑虑。因此小人会单独赈灾,不敢与郡主的义举搅在一起。”
马老四也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道:“总有人谣传我们榆林商帮勾结流贼,这次我们却让流贼抢了一票狠的,银子是暂时拿不出来啦!不过这个基金会嘛,小人倒是很感兴趣。如果郡主人手不够,小人倒是可以派人来监督往来账目,看看姓尤的是不是从中捣鬼!”
“我去你大爷的!”朱由检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指着马老四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小时候让驴踢过?自己一毛不拔,还想派人管账?你还是先管好自己那两片大洇唇罢!”
“我贼你妈!”马老四也勃然大怒,抡着拳头就要上来揍朱由检。解胜等人立即一拥而上,将朱由检护在当中,瞋目大吼道:“不想活的就往前凑!”
马老四本是地痞出身,虽然无耻,却不肯吃眼前亏。他一看便知朱由检的这几名护卫身手不凡,还带着家伙,若当场伸手,自己绝讨不了便宜。于是他便恨恨地啐道:“姓尤的,你给我等着!”说罢便扬长而去。
马老四一走,乔北岳和李虎等人也托辞离去。众宾客见情势不对,也一哄而散。好端端的一场劝捐,却被搅了个不欢而散。
朱由检见朱存棋气得俏目含泪,颇有些愧疚地道:“郡主,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脾气…”
“不怪殿下,那几大商帮分明是在与您作对!”朱存棋勉强笑道,“好在已经劝捐到了八万多两银子,虽然太少,也聊胜于无了,请殿下运回秦王庄赈济百姓吧!”
朱由检却摇头道:“多谢郡主美意!不过刚才我说的也是真的,这些银子须由独立的基金会运作,我若要了,就更给旁人留下口实了。这样,黄海商帮也捐银三万两,基金会由各大出资人协同管理。至于那几大商帮,撕破脸就撕破脸吧,反正早晚有一场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