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听军官介绍完事情的大略经过后,不禁深悔没有给孙传庭留下些秦兵,哪怕是一百人也好。要不老人家怎么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呢,手下没兵没将,什么官衔和大道理,都不如兵痞的大刀片子管用!
此时前面已是粮库,这里倒没发生朱由检最担忧的火并,只有几十名左部的士兵在大门处严密防守。见有大队骑兵开到,这些士兵立即举起刀枪高声喊道:“粮库重地,擅闯者杀无赦!你们是哪里的部队?”
朱由检忙下马高声喊道:“左参将大人在否?秦兵戚美凤将军求见!”
此时左光先也听到动静,全身披挂地从粮库中出来。见是朱由检,他又惊又喜,刚想抢前施礼,朱由检忙一把扶住他悄声道:“左将军,借一步说话!”
左光先会意,当即将朱由检、戚美凤及秦兵的一百名骑兵全部让进粮库大院中。几人都是老熟人了,也用不着过多客套。左光先先将城中的事情经过又简要介绍一遍,最后道:“眼下孙县令被执,贺人龙据说也被乱兵扣押了,现在管事的是七品百户贺金虎。他纵容军士在城中大肆抢掠,先将银库劫了,又要来抢粮库。只因末将在此镇守,他们不敢硬拼,刚刚才撤走了。末将本欲将乱兵拿下,但贺人龙的兵力比末将多,如果贸然开战,不但胜负难料,更会影响守城大计,只好隐忍不发。”
朱由检听罢沉吟道:“贺金虎?听这个名字,想必也是贺人龙的亲属,怎么会扣押贺人龙?贺人龙绰号贺疯子,武艺高强,本王是亲眼见过的,又怎会被轻易扣押?如果本王所料不错,这必是贺人龙在背后指使!干这么龌龊的事他不好出面,就让手下的小喽啰出来折腾。幸亏左将军以大局为重,若真的发生火并,贺人龙迟早会忍不住跳出来,那就更无法收拾了。”
戚美凤也蹙眉恨声道:“不管谁是主谋,纵兵抢掠百姓、扣押朝廷命官,这已经是死罪了。既然那贺金虎狐假虎威,我们何不一举将他擒下?乱兵没了首领,自然就闹不起来了。”
朱由检却摇头道:“不行!现在孙县令在他们手上,一旦双方打起来,他就有性命之忧。而且咱们兵力不多,来硬的必然会出现伤亡。左将军,烦劳你仍守住粮库和东、南两座城门,本王去会一会这个贺金虎,看看能不能以和平的方式平息事端。”
说罢他就领着戚美凤和一百骑兵出了粮库,赶往被乱兵占据的县衙。才走了一半,迎面正撞上数百贺营军士,为首的正是贺金虎。
刚才贺金虎派几十人去劫粮库,没想到左光先抢先一步把粮库给护起来了。他闻报大怒,仗着自己兵多,便亲率大队人马赶来,打算强行驱散左部人马,实在不行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此时见突然有一百骑兵阻路,并且看号衣不是左部的,贺金虎心中生疑,大吼一声道:“你们是哪来的部队?现下泾阳城中大小人等,皆要听本将的号令,尔等还不下马!”
朱由检见他口气极为狂妄,猜想着这就是贺金虎了,便缓辔上前,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道:“是贺金虎贺将军吧?小将是秦兵将领李定国,刚从秦王庄来。方才听左参将大人说,贺营士卒因为朝廷欠饷,不但抢了泾阳银库,还将县令孙传庭抓了,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你个无名鼠辈算哪根葱,竟敢指摘本将?”贺金虎瞋目大怒道,“我军没粮没饷,凭什么替那个狗县令守城?本将去问他借银子发饷,他竟敢行凶杀人!将他抓起来都是轻的,要不是贺…那个,和流贼交战在即,本将不想节外生枝,不然非斩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