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跟众人解释:“之前在路上遇到,还是九月初十那天。苏管事邀请我上你们船喝酒,我问他有没有发烧。那时候就看得出,他身体热湿极盛,可能会引发痢疾。
可到底不熟悉,贸然说他有病,怕他以为是我诅咒他;又想到你们船上有先生,应该能治好他,故而没有多言。”
吴先生和班先生、秦六都怔了怔。
望而治病?
这孩子的医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他身上最宝贵的,绝不是安宫牛黄丸的秘方。而是他的医术。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陈璟却笑笑,又把话题拉回到了苏泰的病情上:“再吃两天白头翁汤。苏管事是真阴大伤。添点育阴补气的药。”
吴先生和班先生连忙请他开方子。
陈璟就开了方子。
当天下午,苏泰睡了一觉之后,终于能利索讲话了。
他要见陈璟。
秦六亲自又把陈璟请上来。
苏泰神色惭愧,就对陈璟道:“九少爷被您赢了球,心里不甘,让我派人去拆了你家。”
“什么?”吴先生、班先生和秦六各自一怔。
他们都转头看着秦九。
秦九见苏泰好了,明知陈璟在这里。也进来看看情况。
哪里知道,苏泰直接把他出卖了!
秦九立马跳脚:“你别诬陷我!明明是你献殷勤,说找人替我出气!你教唆我行凶。我回去告诉祖父,先辞退了你!”
他神态焦急,把责任都推给苏泰。
但是苏泰为人如何、秦九为人又如何,秦家老爷子一清二楚。假如秦九去告苏泰。大概免不了被教育。
秦家老爷子还要反过来安慰苏泰。
秦九心里清楚。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没有底气的。正因为底气不足,他说话声音非常高。
“对不起啊陈公子。”苏泰没有理会秦九,只对陈璟道,“贵府不管有什么损失,皆有我一力承当。九少爷说得对,是我为了讨好主子行事的,错在我。”
说罢。他看了眼陈璟。
陈璟站在这里,眼眸深沉如水。只是眉梢微敛。
他冷冷笑了下,转身出去了。
“陈公子”班先生和吴先生知道他生气了,连忙追出去安慰他。
秦六则愤怒盯着自己弟弟:“你这个糊涂东西!回头我定要告诉大伯和祖父,你等着受罚!”
“怎么是我的错?”秦九继续咆哮。
“滚出去!”秦六呵斥。
秦九满心的愤怒。
在秦家,规矩很严。兄长就是兄长,代表权威。已经惹恼了苏泰,再惹恼秦六,秦九回家真的要归祠堂了。
他只得忍着一口气,退了出来。
——*——*——
“请回吧。”陈璟在楼梯口,被两位先生拦住。他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冷峻,对两位先生道,“我要派人回去打听情况。咱们的账,回头再算!”
他快速下楼。
吴先生和班先生相视一眼,都无奈叹了口气。
秦九真是个粗莽的东西。
秦家百年基业,到了现在,已经是第五代了。前面几代,管束严格,孩子们都争气。到了现在这一辈,孙儿们要么纨绔、要么呆板,竟没有一个能成大事的。
秦六也不是那有远见又有魄力的主子。
但是相对于其他人,他算是很好的了。
“这位陈公子,是有奇才,唐老先生没有夸赞错。”班先生遗憾道,“没有拉拢他,反而叫九少爷得罪了。”
“可惜。”吴先生也道。
看这样,要想买陈璟的秘方,就更难了。
陈璟冲下楼,去街上寻了家镖局,给了一百两的银子,让镖局的人立马回望县,帮他打听情况。
一百两银子的镖钱,算是贵客了。
镖局老板跟陈璟道:“从这里到望县,是十三天的水路,十天的陆路。我们的人快马加鞭,昼夜不息替换,三天内赶到望县。来回六天。”
“四天!”陈璟道,“我再加钱。”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
但是找他的要求,他此刻应该是心急如焚。
“那您得再加一百两。”老板狮子大开口。
哪有钱不赚的?
他们镖行,有时候半年也赚不到二百两。哪怕累死马、累死人,也要赚这笔钱。
陈璟二话不说,拿出一百两。
“行,公子痛快,四天就四天。十月初四的辰时,给您答复。”老板道。
“一定。”陈璟道。
他再回了客栈,一个人沉默良久。
他坐在桌子前,身姿笔直,拳手攥得紧紧的。
最终,他站起来,直接冲到了楼上,问秦家站在门口的小厮:“你们家九少爷住哪里?”
护院不知情况,又知道陈璟是他们家李少爷巴结的人,当即指给陈璟看。
陈璟快步过去,哐当一声把门给踢开了。
屋子里的秦九吓一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