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二光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抹了一把光溜溜的脑门,干巴巴的堆起笑来:“赶巧,嘿嘿,赶巧,二光不知道您在这儿,刚才敲门猛了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王有才笑了:“没事儿,我跟刘科长有点小误会,你叫手下悠着点,别再给整死了。”
邵二光一听不干了:“那怎么行,敢惹我王哥,就得往死里打!要是您在我这地头上出了受了气,回头冯哥还不得整死我啊?”
两人的对话,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心里都是一惊。
这王有才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让邵二光这么恭敬也就罢了,可听邵二光的口气,连冯秉纶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他们都认得邵二光,自然也知道,邵二光背后站着的是谁。
邵二光虽狠,却还只是个混子,但冯秉纶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副县长的儿子,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这些小科员丢了饭碗!
这一下,刚刚还在力保刘著的科员们,不禁都有些后悔了,一个个脸色发白,心里头不停的琢磨,这回是不是站错队了?
众科员里有个反应快的,握住了手里的电话,趁乱混了出去。
而坐在王有才一旁的余冰冰,看向王有才的眼神里也透出一丝迷茫来,她本来觉得自己很了解她这个弟弟了,可此时却发现,每次见着他,就总能在他身上发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且,次次都出乎她意料。
在望溪村第一回碰见他,她觉得,他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猥琐、喜欢占便宜的土鳖。
可上次在县城见到他,却又发现,他其实也是个细心的人,有他自己的特点。
而这一回,她发现,他其实不光像个大孩子,有时候,也像个正经八百的男人!
越是看他,她心里就越是茫然,屋子里乱糟糟的声音,听起来都显得没那么刺耳了。
房间里这会儿还有个人的神色跟余冰冰一样,这人就是邵二光。
别看邵二光长得大咧咧的像个粗人,其实他心细着呢,他嘴上拿冯秉纶说事儿,但心里真正在意的,其实还是王有才。
邵二光是土地局这一片最大的混子,带着手底下**十号流氓、混子,收保护费,卖小药,开赌局,只要是赚钱的,他啥都敢干,而且不管干了啥,就从来没见有人管过。
刘著平时就跟邵二光交情不错,不然他出事儿,也不会给邵二光打电话。
可刘著又哪里知道,邵二光只不过是冯秉纶的一个小弟,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冯秉纶,上次冯秉纶在回龙湾摆酒给王有才赔罪,邵二光就坐在王有才他们那桌旁边的次席上。
邵二光记性不怎么好,又只见过王有才一面,这要换个旁人,没准儿他早都忘了。
可王有才不一样,能让他老大冯秉纶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来赔罪,邵二光哪能忘得了?而且王有才连县委书记的大公子牛弼都敢挫,这样的人物,遍数县城怕是也没几个,邵二光当时就寻思过,这人,无论如何也得牢牢的记住了,死活也不能得罪了他。
所以他一看清刘著要揍的是王有才,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反水狠揍刘著,这么做既能在冯秉纶面前邀功,又能卖王有才一个人情。
邵二光心里很清楚刘著的底细,刘著跟县公安局长刘蓬勃沾着那么点远亲,要不他平时也不会对刘著那么和颜悦色了。
可别说刘蓬勃未必会为刘著出头,就算真出头了又怎么样?
王有才连牛弼都不**,刘蓬勃算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邵二光心里反复权衡利弊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阵阵警笛声。
邵二光脸色微变,拿眼神向王有才请示了一下,见王有才点头,他才探头往下瞅了一眼,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转头冲王有才道:“王哥,条子来了,三辆车,你看?”
邵二光再牛,毕竟是个流氓头子,即便背地里也不怎么把警察当回事,可明面上,还是不愿意跟警察冲突。听到警笛的一瞬间,他本能的就生出了退避的心思,在他想来,王有才刚打了人,恐怕听到这动静,也得琢磨怎么跑了吧?
可王有才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王有才看都没看楼下一眼,仍旧抱着膀子站在哪儿,笑着回应:“不打紧。”
说着,他瞅了瞅门前已经停手,正看向他们的流氓,他挥了挥手:“抓紧打!”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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