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是由从前的轿辇改造的,依旧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外面看起来还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里头简直就像个小小的卧室,精致奢华。
商少言和白露坐在马车内,白露还在纠结地咬着手指头,看见商少言回来了,颇有些欲哭无泪:“县主……”
商少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打趣道:“怎么,怕我灭口呀?”
白露摇摇头,她斟酌片刻,才道:“从前县主将奴婢从拍花子手里救下的时候,奴婢就发誓要一辈子追随县主了。奴婢家中已经没有亲人,左不过是一条命,本也卖给县主了。县主,往后白露还会一直陪着您的。”
商少言拉住白露的手,笑了:“你向来聪明,却也不用如此着急下定论,咱们去蜀州一路上,你都可以好好想想的。”
白露摇摇头,目光坚定:“县主不必担心,奴婢向来不爱轻易更改决定……奴婢父亲尚在世时,曾夸奴婢才干不输男儿郎,若是能帮到县主一二,奴婢也是高兴的。”
商少言定定地看着白露,心中说不动容是假的,但她生性多疑,故也不敢全信,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疑虑,欣慰地拍了拍白露的手。
……
由于商少言和商云岚的缘故,被流放的三十多人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虽然不至于像商少言那样过得舒畅,但也算是吃得饱、穿得暖,和别的被流放的官员完全不一样。
在入夜之前,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杭州的地界,商少言早已提前打点好了自己的杭州知州姨父,因而他们入住的也并非是普通驿站,而是早已翻新过的、加了许多炭火的驿站。
驿站外,那五百精兵和负责押送流放犯人的士兵围坐在火堆边聊天,时不时发出几声大笑。
陈恕和李轩被安排在一间房内,他们手里抱着汤婆子,泡着热水脚,跋涉了一天的劳累也化作了舒适。
陈恕感慨:“和阳县主着实是个细致、热心的女郎,若非我们被流放,我准叫五郎求娶人家了。”
李轩不接话。
陈恕是个直肠子,很多时候不那么细心,不过他却是看得明白,这和阳县主并非简单的人物,对他们好也绝非只是为了“报恩”。
若是为了报恩,那这付出的成本也太高了。
虽然和阳县主去蜀州一是为了求医,二是奉了陛下之命寻找食铁兽,但其实她根本没必要与他们同行——尤其是在陛下拨了五百精兵之后,这就更加显得不可思议了。
李轩有些头疼,垂眼看向热水里已经起了血泡的双脚,脑子乱哄哄的。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二位大人,在下奉县主之命来送药。”
陈恕连忙擦干了脚,去打开了房门:“什么药?我们并未生病……”